于是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仙宫门口。
她自己想不明白,可是镇子里有有学识的聪明人。
她要去问问这些聪明人。
而旁观这些记忆的人却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是神仙。
像是之前出现的神仙一样,又有神仙降临了。
而且已经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
是第五个了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一直很少出现的神仙突然大规模的降临。
不仅是汝国,周遭的小国似乎也有神仙降临。
只不过只有汝国的神仙死了一个又一个。
太子殿下总是只要能感应到神仙在汝国内降临,就立刻赶过去,在那神还没来得及作恶之前就斩杀对方。
此时仙宫里,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太子殿下粗喘着气,撕扯开自己的长袍。
他爱穿黑色并不是因为喜欢黑色,而是因为身上的伤一直没有断过,穿别的颜色容易被看出来。
这位太子殿下,少年将军,他的身上有多年征战留下的疤痕,有三年里为了说服圣上,或为了实验仙法留下的还未痊愈的旧伤……还有这段时间和神仙斗法留下的新伤。
一道劈穿了他半个胸膛的豁口不停地向外溢出鲜血,只是比起普通人的血,这位太子殿下的血似乎掺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没办法。
他拒绝成神,于是天地之间散落的神力很难被他调动。
虽然他一直在编撰着神仙道法,但那不是给自己用的,是为了给其他人用的。
他自己用的是一些被称为邪魔妖术的东西。
一团黑雾从他手掌中浮现,隐约在里面有尖叫声传来。
这是鬼气,是他能调动的最能克制神力的一种力量。
在鬼气出现的瞬间,天空中似乎有雷声传来。
太子殿下咳了两声,鼻腔嘴巴都有血ye渗出。
“别骂了。”他仿佛叹了口气,在跟发怒的天道开玩笑般商量,“不然你把我跟所有神仙都劈死?那我指定不用这种法子。”
雷声更大了。
“唉,你又不同意,还不肯帮我……唔。”
伤口被黑雾侵蚀,皮rou翻滚,仿佛被灼烧一般卷曲着,但流血倒是真的停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以血rou之躯承受鬼气,哪能不付出代价?
太子倚着墙根歇了好一会儿,这才合上衣袍,站起身来,挪动回书房中。
他坐在书桌前,一边思考着,一边竭尽所能地继续撰写,以期在遇见更厉害的,他对付不了的神之前能将他的所有所知书写出来。
但这一次的伤确实太重了,他手抖地拿不动笔,写了两个字后只能无奈地将笔搁置,坐在桌前发呆。
彼时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素有智谋,武力高强,十五岁就纵马入沙场,一战成名,挽回了汝国的颓势,两年里打的刈国退守沙城,不敢应战。
可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只是个凡人。
伤口在疼。
哪怕千经百战的少年将军,此刻也维持不住身形,坐没坐态地瘫在椅子上,考虑着现在的局势。
他只能一个人作战,不能去找帮手。
因为万一他真的败了,或许汝国的天子还能恭敬地向神仙称臣,将他挫骨扬灰为神仙出一口气,说:“这都是这逆子叛徒一人所为,汝国上下一直都等着上神前来解救呢!”
那样的话,这位上神还能放汝国一马。
可一旦他有了帮手,那就不是他一个逆臣了。
况且在这汝国,他所编撰的那些术法还没有推广,众人也还都是凡人,又有谁能帮他呢?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的目光看向了书架。
一本边角已经被翻烂的书就摆在他最顺手的位置。
他犹豫了一下,将书拿起。
翻开第一页,入目是让人想要作呕的极刑画面。
“欲塑鬼仆,需使其受千刀万剐之刑,遭抽筋扒皮之痛……”
一向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眉头皱也不皱,翻着这本已经被他翻烂的书。
每一道步骤他都了然于心。
这书是禁书,太子殿下博闻强识,年少时翻开第一页便眉头紧皱地丢在一旁,不肯再看。
此时倒深刻明白这书里的法子有多重要。
如果真的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能帮他成为这鬼仆呢?
鬼仆完全听命于主人,如果人选选不好,自己成了力量强横的鬼仆,那人再是个坏的就糟了。
不过这个人选好像也挺好选择的。
就是要委屈庄鸣岐了,那是个沉稳又心善的人,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做这行刑的刽子手——
册子很薄,翻两页之后就翻完了。
仙宫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太子殿下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一时间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