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陈伯寒睁开眼,发现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同志,鹅蛋脸大眼睛,肤色微黑但双目有神。
“叔当心,这山上雨多,石头都长青苔了。”
陈伯寒在她帮助下站稳,找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你是?”
他总觉得这姑娘眼熟。
“我是村后头的,我见过您,您是宝珠家的客人吧?”
陈伯寒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刘家的邻居嘛,那晚自己去找药,年轻那个妹妹是小贺的爱人,“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叔,我叫秦爱兰。”放下背篓,里头是刚挖的药根,还怪沉的。
陈伯寒没想到,她这么瘦弱的姑娘居然能在背着这么大一篓东西的同时还拉住他,因为跑得太快,鞋都掉了一只。心里很是动容,他在农场这么多年见过的年轻人,要么以挖苦他为乐,要么想要利用他手中为数不多的资源,要么直接就对他避如蛇蝎……像这么热心肠的是第一次。
“叔,您不是咱们本地的,不熟悉情况,以后您就在半山腰活动就成,上面太危险。”说着,又热心地给他指出几个危险的地方,哪里路滑,哪里有蛇,哪里的植物别看挺好看,其实是有毒的……
陈伯寒听着听着,就牵起嘴角,“那我以后跟你一起上山。”
秦爱兰倒是不介意带着他,但她有点为难,“我也不是每天都上山,大多数时候都要在猪圈上工,要不您要找啥,告诉我一声,我帮您找回去。”
陈伯寒摇头,“就是转转。”
好吧,秦爱兰眨巴眨巴眼,“那您以后要上山就去猪圈叫我,我跟您一起。”
说完,又补充一句,“叔您知道咱们大队的猪圈在哪里吗,就在村尾后……”嘴巴哒哒哒的,又说了半小时。
陈伯寒是什么人啊,只要他想,不用多久就把爱兰的老底儿都给刨清楚了,不仅知道她自己为啥离婚,还知道秦艽上学习班,甚至连秦刘两家恩怨的来龙去脉都问清楚了。
“爱兰啊,你妹是个好孩子。”不仅自己有上进心,还努力把姐姐拉出火坑,这样心眼正又有主见的孩子,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关键她年纪还小,十八岁就能有这样的魄力,以后再历练几年,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你也是好孩子,早点离了那火坑好。”
爱兰小兔子似的点头,“嗯嗯,我现在也想明白,以后不结婚了,就照顾我nai和几个妹妹,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就靠你这些三瓜俩枣的药材?”
秦爱兰刚想反驳其实药材很值钱的,只要炮制一下,但一想到这是自家唯一的财路,也不敢说,只是委屈巴巴的鼓着嘴巴。
陈伯寒难得的再次牵了牵嘴角,“你要想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光靠地里刨食是不行的,得学习,得有文化,有技术,有这个。”
他指指自己脑袋。
爱兰似懂非懂,“我马上都25了,学校也不收了呀……”
陈伯寒笑笑,“谁说学习只能去学校?从最简单的读书看报开始,多关注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你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见她依然不怎么懂,陈伯寒也不多说,反正他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呢,就慢慢教吧,她能听懂多少是多少,这样也不枉她妹妹的送药之恩,不枉她今儿救了他一把。
他倒是想起个事,“对了,你家里有报纸和收音机没?”
爱兰摇头。
于是,社员们就发现,来赵家做客这老大爷对谁都爱答不理,唯独对秦爱兰却格外的亲热,俩人经常有说有笑的上山下山,有时候连饭都是去秦家吃的。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老大爷居然把赵家那台全村唯一的收音机,拎到了秦家!
要知道这收音机可是赵青松用入伍三年的津贴孝敬给他爹娘的,赵老头生怕拧坏了零部件,连台都舍不得换的宝贝啊!
这老大爷可真够厚脸皮的,这要在别人家里那是能拼命的程度!
然而,事实是,赵青松怕陈伯寒无聊,硬要他拿去听的,以前他不乐意,不想欠老赵家人情,但听说爱兰家没有,他忽然又接受了赵青松的讨好。
他这把年纪,一个人是不是官迷,一眼就能看出来。
自从听上收音机,尤其是每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几个铿锵有力的大字一出来,秦爱兰就两眼放光。
“陈叔,昨天那个什么岛的什么战今天还能接着听吗?”
陈伯寒无奈,“西沙群岛。”
“西沙群岛在哪儿?”
陈伯寒于是就拿烧火棍在地上简单的画了副龙国地图,一块一块指着教她,教着教着,又说起每个省份都有哪些气候特点、地理风物、名胜古迹……一教就要教几天。
所以经常出现的情形就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他能把龙国上下五千年天文地理都讲完。
他讲得好,教学水平比乡村教师高多了,知识面也广,古今中外数理化政史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