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然前面的两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寒冷的冬天,不太宽的小巷子里,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男的手搂在女人腰间,还趁机捏了对方一把屁股,十分轻佻和熟稔。
就在这一瞬间,下意识的,男人迅速回头张望,秦艽看见他老实巴交的脸,心里一愣——这不是大姐夫刘加伟吗?
大姐说他今晚加班,咋在这儿?要知道,钢厂和县一小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再怎么加班也加不到这边来。
秦艽裹着头巾,又带着东西,为了躲避北风弯着腰,男人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晃而过,转而跟女人调笑起来。
“快进屋吧加伟,外面冷得很。”女人撒娇。
这一声“加伟”,秦艽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的大姐夫刘加伟!
电光火石之间,秦艽明白自己撞见的是什么事,顿时一口恶气直冲天灵盖。
但一想到这个节骨眼儿,大姐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状态,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内的震惊和愤怒,猫着身子,一直等到他们进了某个院子,这才悄悄记下地址。
这种震惊和愤怒一直持续到家也没消散,甚至还愈演愈烈,一直到第三天,秦桂花和秦盼都觉得她不对劲。
气鼓鼓的,肯定是没考好。
“没考好就没考好呗,反正不去那啥狗屁培训班,你就在村里也能给人看病。”最近名声传到别的大队,已经有人“慕名”来看病了。
倒不是秦艽的医术当真得到这么多人信任,而是她不收诊费,只要给俩鸡蛋,给半斤粗粮就行,药材还是山上找的,相当于看病不用花一分钱,社员们谁能拒绝呢?
秦桂花正想好好劝劝,忽然王丽芬的大嗓门就在大广播里喊起来:“通知,通知,老秦家来娣,哦不对,是秦艽,县里培训班的成绩下来啦,快来接电话!”
“通知,通知,卫生局的电话,秦艽……”
“嘿,落榜了还专门打电话通知一声,人还怪好哩!”秦桂花虽然可惜孙女没考上,但也觉得这啥喂牲口的局还挺好的。
秦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队部,王丽芬正仔细的擦拭着包红绸布的话筒,“你这丫头可来了,人说十分钟后再打过来,你先等着,哈。”
“别紧张,我听这人态度不错,应该不是坏事儿。”
“甭听那些黑心烂肺的瞎说,要是连你都考不上,那谁还能考得上?”
王丽芬估计也觉着自己这安慰有点脱离实际,毕竟来娣这丫头以前成绩啥样她也清楚,考试又不是考现场给人看病,而是考文化知识,于是只能看着她笑。
一开始,社员们听说她赖上小贺,都说她们祖孙俩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以后肯定有肠子悔青的时候。就说现在吧,新姑爷脚底抹油溜了,剩下仨孤儿寡母,年底分的粮食还不够吃半年,一个个瘦得麻杆儿似的,尤其是秦老太,那裤腰带都快系不住了,谁看见都得说声可怜,可她就是觉着,来娣这丫头不简单。
以后啊,指不定谁后悔呢!
“对了,你家隔壁的宝珠,你跟她有联系没?”要她说,以前的来娣就是有点缺心眼儿,两个寡妇nainai水火不容,宝珠真会把她当好朋友?
秦艽摇头,王丽芬也摇头。
“我听说啊,她去了省城那边,赵青松给她在食堂安置了份工作。”
秦艽想起来了,412厂食堂的工作她上辈子也干过,但那确实累,而且保密单位嘛,管理十分严格,一天下来都讲不了三句话,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谁受得了?没干半个月她就辞职了。
这不,王丽芬又说,“哎呀,听说那工作太累了,宝珠也不干了,这段时间就要回来一趟,赵青松也来,这也是他俩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
正说着,电话终于响起,秦艽一把抓起来,待听见对方问秦艽来了没,她连忙说:“同志你好,我就是秦艽。”
对方没想到她的声音这么年轻,再三核实她的基本信息,“恭喜你秦艽同志,你在我县举办的基层卫生人才培训班选拔考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永远倒数的学渣来说,全县第一着实惊到她了。红星县县域辽阔,生产大队足足有148个之多,外加县城所在地的城市街道社区12个,这次参加考试的人数一共160人,都要么是初高中学历,要么是有点医学基础的!
秦艽恍了两秒钟,迅速问道:“我考了多少分?”
“西医基础96分,中医满分,合计是196分,是我县唯一一名接近满分的考生。”分数高到大家都误以为是谁提前泄露题目了,但后来排查一番,题目是省里卫生厅统一出的,由局书记和老院长一起亲自带到考场,这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他们家里都没有亲朋参加这次考试,压根没有泄题的动机。
于是,大家都以为这名叫秦艽的同志应该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老大夫,不然不可能同时对中西医如此Jing通,毕竟题目不简单,就是找临床大夫来做也做不到满分……谁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