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惶急,右手虽仍是不能用,但武王面上却依旧逞强冷笑:“三皇弟还带了不少人来呢,没相当竟是私下蓄养私兵的。”
“本王猜三皇弟的私兵不会是那等市井混混罢?倒是与你从前的闲散纨绔是很符合的……”
正说着,他就看见谢锦安遥遥举起一物,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暖光。
——那是叶嘉屿手中的半块靖北军虎符,还有一半在千里之外的靖北王手中。
靖北军在外,只靠这半块虎符,就能命他们跃入火坑而毫不犹豫。
武王如被冷风噎住一般,骤然失声,额间有一滴冷汗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山坡上的火把也太多了些,而火把之下,均是身着靖北军军服的士兵。
赫赫威名,无往不胜的靖北军。
而私兵的包围圈内,呈对峙之势的靖北军,在看见虎符的那一刻,眼中燃起光亮。
是在边境肃风黄沙中锤炼出来的百折不挠、血战到底的决心。
在看到谢锦安骑着骏马,毫不犹豫从高处跃下的那一刻,武王心中大惊,这才恍然意识到,为何肃王第二箭射的是他的爱马。
骏马身后,所有跟随叶嘉屿前来的靖北军,如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武王与他引以为傲的私兵,此刻就如同洪水冲天下的小树,轻而易举就能被压垮。
德妃望着忽然绽开的艳红烟花,惊疑不定地问身边那老公公:“怎地还有烟花?是刚刚的烟花没放完么?”
儿子分明和她说,只有一场烟花来着……
就在烟花消散的那一刻,殿内忽然响起一声脆泠泠的铃铛声。
——那是谢锦安早就赠予顾菀的特殊铃铛,并让惊羽专门选了几人随时待命。
随后大半的烛火就被忽然吹熄,惟独殿中央还留有几盏,散发着昏昏暗暗的光亮。
顾菀方才的安静很得了身后太监的松懈。
趁着殿内骤暗的,早已扣在厚朱盘上的右手轻轻一动,“啪”地一声轻响,厚盘边上便有一条小缝轻开,露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有微微的银光闪动。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转手将匕首抽出,重心忽地后仰,将颈脖从太监的匕首下脱出,而后在太监大惊而怔愣地那一瞬间,用木盘中的匕首刺入太监的肩膀,最后反手夺过太监手中的匕首,朝同样被挟制的琥珀一扔。
太监下意识地呼痛,嚎声在宫殿中回荡,有几分似路边恶魂。
有不少在最后头、远离殿中央、四周灯烛全都熄灭的女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惊恐慌张,细声尖叫起来,与痛嚎声一块儿回荡,令人脑中混乱头疼。
外头被买通的侍卫要进来急急查看,挟制部分女眷的宫女太监正欲动手,均被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打晕过去。
太监将肩膀上的匕首抽出,目露凶光,意图反抗。
鲜红赤目的鲜血溅在顾菀一张玉面上,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上嵌了艳红米珠,烛光微照便足以容光动人。
她并未给太监反击的机会,而是顺着抓住太监握着匕首的手,毫不客气地再一刀扎入,比第一刀更深,让匕首的刃部死死地深嵌进太监的肩膀之中。
惨叫声愈烈,玉上红珠愈发红艳欲滴。
见太监失去行动力,顾菀未曾迟疑,而是三两步跑至德妃身边。
德妃见殿中一片混乱,女眷们竟莫名脱困,已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局面,当下就是冷汗涔涔,紧张地双眼发红,像是Jing神极端疲惫的旅人,只能死死钳制住昏迷的皇上不放,犹如握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祈祷外头武王一切顺利。
甚至与身边的老公公四处打量,意图逃跑。
此时见眸光冷冽,面上艳红点点的顾菀直冲自己而来,犹如艳鬼索命,当下就尖叫起来:“肃王妃,给本宫站住!你要是再上前一步,叫本宫不慎赏了皇上,你就犯有谋害皇上的罪名!”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金钗往顾菀方向刺去,想要阻止顾菀靠近。
却是徒劳无功——老公公被挣脱束缚的琥珀按住,手中金钗被没有了软肋的鲁国公用就被远远击落。
“我瞧着德妃娘娘如此紧张惶恐,当真是惊讶。”
“还以为娘娘在小半个时辰前,挟制皇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诛九族的准备了。”
顾菀顺利到了龙椅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德妃,红唇中漫出几分轻嘲。
见德妃惶急张口惊呼,顾菀一手用力按住德妃肩膀,一手将谢锦安临走前留下的秋海棠玉簪拔下,拧开最前端的小盖,将玉簪中空藏着的迷药灌入德妃口中。
她与谢锦安商议过了,德妃留着许有大用,且是皇上妃嫔,不宜直接用伤人的法子钳住,用迷药让她自个儿昏睡去最是好。
皇上本就急火攻心,要再次呕血,因德妃酒中的迷药才硬生生止住。
此刻被一闹腾,隐隐有醒转的迹象,嘴中也有血沫涌出。
倒是德妃正好相反,此时喝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