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挺感兴趣,忙问小张/张哥也有对象了吗?哪个单位的?
“不行啊,马上期末考试了,我晚上得送我女儿上补习班。谁替我顶个班,等学校放假我再还。”罗姐家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让张弛帮忙顶班,顶完又不还。张弛没有吭声。老张立马做出一副老而昏聩的样子,捧起保温杯吸溜吸溜地喝热水。罗姐看向张弛,“小张帮我顶吧,你家也没什么急事吧?不像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第二天他约廖静见了一面,和她分手了。
大家面面相觑,罗姐脸上也有些发红,飞快地瞥张弛一眼,她低下头收拾包,神色有点难看,“我说话也碍着你的事了?什么臭脾气……”剩下几个人忙把话头岔开,彼此仍觉得尴尬。“都想吃什么,赶紧说呀。”老梁催着大家往外走,“小张,你别发脾气了,今天是小董的好日子。罗姐,下周我多替你值一天班,你可记得还啊。要是没时间,叫老王请我搓个澡也行。走走走,都吃饭去。”
罗姐头一回被拒绝,怪不自在的,她笑笑,“你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跟女朋友约会?”快下班了,办公室没有群众造访,罗姐拿着材料走来走去,嘴里喋喋不休,“我听说她们单位最近也挺忙的,天天晚上八九点才下班,还来得及干嘛呀。”
这时彭乐开始反思
本来想给廖静打电话,他打消了这个主意,换上运动鞋,从冰箱里倒了一碗奶,送到楼下,看着小狗喝完,然后离开小区,在路灯下,沿着马路边,绕城跑了一个多小时,累得浑身大汗,四肢沉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窦方坐在副驾驶,一双光脚架在挡风玻璃前,拿着手机玩游戏。彭乐不时偏过脸去看她一眼,他留意到她本来挺白净的脚指头又给涂成了黑色,脖子上也挂着两三道狗绳似的铁链,有点朋克的味道。这就是代沟啊,还不止一个,而是三个。彭乐感慨着,跟她没话找话,“晚上吃点什么?”窦方头也不抬,“铁板牛排。”彭乐有点想笑, “你怎么跟小孩似的?每次都点这个,吃不腻吗?”“我本来就是小孩啊。”窦方理直气壮。彭乐正想说:回家熬个小米粥吧,实在不行你煮个方便面也行,外卖重油重盐,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血脂血糖。谁知窦方动作很快,不到十秒钟,铁板牛排外卖点好了,还用优惠券换了个薯条。彭乐干瞪眼,“你就盼着我早死是吧?”窦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到三十岁,离死早着呢。”
张弛那性格,得过且过,这招一般好使。可这次张弛不乐意了,不仅不乐意,话里还很不客气,“我有事。”
很快回来”的牌子,跟罗姐跑到饮水机前窃窃私语。
“别说了别说了。”老梁把鼠标在桌子上砸得哐哐响,老罗和小董像被迫分开的连体婴似的依依不舍,老梁在安排下周的值班,并且提前声明,他因为元旦的时候比别人多值了一个整班,所以老许说下周值班他可以免了。小董被他一提醒,也忙来打报告,她要抓紧时间去看房子,免得结婚时还得跟公婆挤在一个房子里住。“那就是老张,罗姐和小张,每人值两个夜班,最后一天我来顶。”老梁很慷慨地说。
张弛把老梁来拉他的手推开,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他把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套在警服外面,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径自下楼去了。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临近节日,政府办公大楼前的装饰灯彻夜不灭,人流也密集了,一对对青年男女,带孩子的年轻父母,挤挤挨挨地自张弛面前经过。他像个局外人,对人们脸上的喜怒哀乐都很漠然。
“你那张嘴能闭上吗?”张弛突然间爆发了。
“小张,能说不?”罗姐笑着乜张弛,嘴上说要保密,忍不住又透露,“还是我介绍的,人呢你们都见过。小张,到时候可别忘了谢媒人哈。”张弛对着电脑,面无表情,大家只当他是因为值班的事心里不舒服,都没有放在心上。等到下班,因为今天办公室的人都在,小?s?董称要请吃饭,大家兴致都挺高,各自关了电脑,有说有笑地起身,商量着要去哪个餐馆,狠狠宰小董对象一顿。罗姐又想起来,怂恿张弛,“怎么不叫上静静啊?”张弛仍无反应,罗姐心里嘀咕:这小子脾气还挺大。她倒是好意,怕把同事关系弄僵了,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她手里还拿着小董的巧克力——顺便一提,刚才她已经把盒子掀开看了一下,认为这巧克力还算高档,决定带回家去,否则罗姐大概会以减肥为名,顺手转送给老张或是老梁。她一边把巧克力往包里放,转过头来张弛说:“我听静静她妈说也想要你们明年结婚?小张,你这动作挺快的。”她憋着笑,“我那回介绍你们认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装,我还以为你们互相都没看上呢,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十八章
经过昏黑的楼道,张弛耳朵里听到一点微弱细小的叫声,他回头去找,见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颤巍巍地站都站不稳,它怯生生地从车底盘下探出头来。是附近的野狗下的崽,被物业看见要赶走的。张弛看了几眼,一步步上楼,脱下羽绒服,他走到窗口,看见昏黄的路灯下,那只小奶狗还在细雪中彷徨地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