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看见江悬还站在骄阳底下,空旷的训练场上只他一人。时渺猜他是挨罚了,到小卖部买了面包,午休快结束了出来再看,他在树下乘凉。她到他面前蹲下来,给他面包,他不接。
“不饿吗,我看你没去食堂吃饭。”
江悬闭着眼懒洋洋说:“不饿,生你的气就够我胃胀三天了。”
果然是看见她和靳霄说话了。时渺决定装傻,不然他高低得再给她加一条明知故犯罪。
“我都没机会跟你说话,什么时候气你了?”
这可让江悬逮着更多发作的由头了,化身人形自走机关炮。
“对啊,都没机会和我说话,为什么没机会和我说话,因为我说让许医生开俩假条,有人硬要自讨苦吃,不然我现在不应该看那傻逼教官作威作福,而是玩我还没捂热的新车,我还能开着带你去咱家山上的院子,星空底下玩我们的私人限定小游戏,你说对吗?”
语气心平气和,内容夹枪带棒。时渺听说他和教官互相看不顺眼了,心知被迁怒,不想和他吵架,把面包塞他手里就要走,却让他抓着手不放。
他接着说:“而你呢,答应我的事没一个做到的,说好的不理靳霄呢,哦我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不和陆宁尧独处,我怎么还信你的鬼话呢?”
时渺深深懊悔。不是懊悔和靳霄说了话,是懊悔答应了江悬。以后确实不能再做这种承诺,她一个没墙的野杏,没道理受他管。
陆宁尧的事是为什么答应来着?她回忆了下。
哦……要高chao的时候。可恶,性欲害人。
她发挥她的传统技能“不讲道理的硬气”,甩开他的手一字一板:“我脸上没写着是你的东西,食堂也不是我家开的,别人和我说话我管不住。”
江悬没接这茬,马不停蹄奔赴下一个问题:“还有,我是gay?我是gay?”
“……”气氛骤然诡异。“可不是我说的。”
“你在场,你没否认!早上有人问我是几号,我还说十六号,他让我别装了,我装他爹!算了,无所谓,男的女的拒绝起来都一样……”江悬压低声音:“但我告诉你时渺,你要是和靳霄好上,我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gay的事你最清楚。”
时渺惊愕地瞪大双眼,沉默了会,抽出手起身离去。
下午练了一个小时,淅淅沥沥下起绵绵细雨,浇不坏人,反倒解暑,所有连队都在继续训练,时渺班级的教官性子软,立刻停练让全员到训练场边上的自行车棚避雨。
时渺仍在生着江悬的闷气,关起门来床上怎么磨她都不打紧,但拿公开私情威胁人,他越线了。
可又忍不住担心他的雨水过敏。
知道他过敏还是初二和霸王打架那次,他找人家约架却被打成猪头,她不是很在意他死活,但深感对他有责任,江殚让她多陪他,她就要替哥哥保护好这个废物二哥。
她把卫生巾拍对方脸上,校霸家长觉得他家儿子被女人卫生巾糊过脸,家里要倒大霉了,天天上学校闹,要求严惩二人,在学校闹不出结果,却不知从哪得知江家是百年药企永晖堂的江家,就闹去了公司总部。
江悬祖父江成蹊是个非常封建也非常严厉的人,听说江家岳身上有鞭痕,就是江成蹊打的,原因不明。要是被他知道,她对别人家好大儿干了这么不成体统的事,他不会管她是不是江家血脉。
结果就是江悬主动认下了,没挨鞭子,但被罚在老宅院子里跪一天,那天也是这样的小毛毛雨,他淋得久了,起了密密麻麻一身红疹,她忍着泪给在大学答辩的江殚打电话,那时候她觉得江殚就是伞,遮挡一切风雨。
江殚也确实是,他带着伞赶来,送江悬上医院,然后她知道了雨水过敏这个东西。
心里慌,坐不住。时渺找教官做了说明,想去看看江悬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去了有什么用,但要是他那个凶巴巴的教官和江成蹊一样觉得他矫情,她可以帮他作证,好过他一个人说。
教官刚要应允,雨势突如其来转猛,Cao场上所有班四散避雨去了,她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同学堆里。
下午训练结束,各班都回到宿舍拿餐具准备排队去食堂,时渺还是踏不下心,抓紧那三四分钟的时机跑去男生宿舍。
她不知道江悬在哪间,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往里张望,走到第四间,和门边床铺坐着的靳霄四目相对,她愣了下,来不及反应,他就大跨两步到了身前。
“想吃汉堡了?”
不字刚嘟起个唇形,肩膀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撞,她捂着肩痛叫一声,江悬拐进靳霄斜对面的房间,好像没碰到她也没听见她叫似的。
“没事吧?”靳霄冲江悬宿舍门口拔高音量:“走路不看着点吗,撞到人也不说道歉。”
江悬转回来,靠在门框皮笑rou不笑,一语双关:“我没少撞她,从来不用道歉。”
没起红疹,撞人也挺有劲的,还能嘴欠。
时渺郁郁地望他一眼,不冷不热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