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露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不能认命,我不许你认命,我不问你了,我带你走,我们打掉孩子,重新开始。”这话一开始是略带诱哄所说的,说到后面,陆露却有些坚定了。
周小花:“打不掉,这孩子就是一个孽种,打不掉,我从地埂上跳下来好多次,我下水好多次,我背木柴好多次,他就跟有钩子一样,在我的肚子里,打不掉。”
陆露绝望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子,她深切的知道,这个女孩子正在陷入绝境,正在走入一条不归路,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明明知道自己的学生无路可走,自己却无力改变,陆露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站起身来打开房门,阳光射下,刺伤了陆露的眼睛,却也给了陆露力量。
陆露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回来,冷静的问道:“恩诺是一个好人,所以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恩诺在泥石流当中,为了抢救你们家的财产,已经受伤了,你怎么忍心让他还背着这么一个污名,他来你们村子这么些年,一直默默付出,无私奉献,如今却落入这样一个名声,这对他那样无私奉献的理想主义者,是多么大的打击。”
周小花一抖,陆露接着说道:“我是一个好人,所以你隐瞒我,恩诺是一个好人,所以你不言不语栽赃他,引导我怀疑他,你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侵犯你的人是村里的人是不是,或者说,就是你们周家的人。”
周小花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要一直问,一直问,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又没有说是恩诺,我没有说是他,我又没有缠着他,也不要他负责,他又没什么损失。”
王笑语几乎快接不到荣希音的这个眼神,这么复杂,这么深沉,以及愤怒。
陆露接着说道:“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被他当做朋友的人,当着亲人的人怀疑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让他痛苦了。”
对于理想主义者而言,没有什么比打破他的理想,毁灭他的信念更让他痛苦。
就是因为恩诺那种痛苦的眼神,才让陆露一直疑惑,放弃了自己一开始对他的怀疑,追问周小花真相。
陆露知道,如果自己不找出真相,真的冤枉了人,让恩诺悲伤这么一个名声的话,那自己之后也会内疚一辈子。
周小花:“谁不痛苦,陆老师,你试过被爹妈吊在树上打吗?你试过几天几夜没有饭吃,光喝水吗?你试过一直低头不停的干活,插秧种地砍柴吗?你试过被用火钳烫脚吗?这些你都没试过,和这些痛苦比起来,不过是被人怀疑一下怎么了。”
陆露往后退,退进房间,退入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周小花癫狂的说道:“况且,这事情我原本打算一直都不说的,是你先怀疑他的,我只是顺着你的怀疑做的,我什么都没说。”
陆露轻声说道:“是你三堂伯是不是,那个人是你三堂伯,我想起来了,每一次我要问什么?大家要商量什么,你三堂伯都存在,他又不是村长,也不是你的监护人,更不是被我怀疑的恩诺,他为什么一直会在?”
周小花眼神巨变,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绝望又愤恨看着陆露。
陆露接着说道:“你们还没有学到,现在有一种技术叫做dna验证技术,只需要两根头发,就能验出谁是孩子的父亲?这孩子你想打一直打不掉,等孩子出生,就会真相大白,就算你现在打下来,也可以有技术验证,恩诺是外国人,他们家有钱,科学技术又先进,一定能查得出来的。”
周小花:“这个人,可以是恩诺,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但是不能是周家人,这是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的丑事。”
周小花回忆了当时的情况,那天,她被堂叔说有事情要帮忙,就叫了回去,路上遇到了恩诺,打了招呼之后,就背道而驰了。
“他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他回来的话,一定能救我的。”周小花呆呆的坐在地上,屋门打开,屋外夕阳西下,暖暖的阳光慢慢的矮了下来,照进整个屋子。
“卡,完美,这个阳光我等了好久,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场务打板,历时8个月的电影,终于拍摄完毕,宣布杀青。
王笑语蹲下抱住荣希音:“好了好了,杀青了,没事了,没事了。”
荣希音大哭,几个大人忙不迭的围上去哄,只有商良站在钱宝儿的身边感慨:“我这一方面高兴杀青,另外一方面又不高兴杀青。”
钱宝儿转头,商良苦笑道:“你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上映的时候我要去躲一段时间去,不然的话我恐怕要被丢烂菜叶子烂鸡蛋了。”
钱宝儿有些不走心的恭维道:“都是为艺术献身嘛!这也是商老师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一看就非常震撼。”
商良:“我怕到时候有人建议查查,感觉不像演的。”
这话是钱宝儿拍了那一个片段之后,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这会儿难免心虚:“都是为了艺术,都是为了电影更好。”
商良道:“艺术不艺术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这电影放出去我是一定要挨骂的,走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