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丈夫》(一)
乡下的日子,同这世上大部分日子是一样的。
不过有人将日子糟蹋,譬如那城里的蒋老爷,将种种时间花在金银细软、洋酒软饮上;也有如王二虎这样的,在毒辣辣的日头下劳作了一整个夏天,收获了五十担西瓜、十担青菜的。
王二虎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却生得人高马大,一身黝黑的腱子rou实打实地漂亮。每每去河边洗澡,便有一群漂衣的少妇,红着脸偷打量他宽阔的后背,那Jing干的窄腰,和她们病歪歪的丈夫大大不同。让人不禁想去试试其中的力道。
这群妇女们心不在焉地洗着丈夫的衣物,倒也注意起自己的模样来。有的在鬓边别了朵新摘的红花,有的用猪油将一头长发梳得岑亮,还有的甚至连过年穿的新衣裳也不吝套上了身。
她们看着王二虎健壮的身躯,心口如同被野猫子挠抓一般,痒痒的厉害。
勿怪这帮妇女挠心挠肺,实在是这蕃冀村里全是纤细瘦弱的小白脸。长得倒是各个顶体面,可那方面实在是不行。哪个女人不渴望丈夫暴风骤雨般的疼爱呢。
于是这群寂寞的妇人便将目光投在了这鲜嫩的,刚刚成年的小伙身上。
可惜这偷窥王二虎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城里的蒋老爷,早就定了这汉子给他的小儿子当媳妇。
一群妇人只得眼巴巴地瞧着蒋府那一杆大红花轿,将王二虎生生抬进了蒋家门。
乡下人吹唢呐娶媳妇是常有的事,大红花轿后跟着四个夫子,轿里的人被一杆铜锁锁在里头。
抬轿的夫子惯例要颠轿,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脸上汗淋淋的,苦不堪言。
“乖乖,这新娘子可真重,哪家敢娶这么个虎婆子。”
“还有谁,不就蒋老爷那一家?那蒋老爷前阵子刚给自己的儿子开了三周岁宴席。现在又给那小娃娃定亲。真是怪事一桩!”
“这蒋家还真是不一般啊”]
男人娶男人在蕃冀村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村里的老光棍们没钱讨媳妇,便把主意打到了一些病歪歪的年轻人身上,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倒也轻松些。只是这大户人家娶个男人,就有些不寻常了,毕竟他们有的是闲钱。臭男人硬邦邦的,哪有女人好不是?
王二虎是个老实人,他知道自己嫁过去是去做个不需要付工钱的长工的。那蒋老爷的抠门小气在蕃冀村里是出了名的,他那儿子才三岁的年纪,哪需要讨媳妇呢。
他穿着不lun不类的大红衣袍,这件衣服是蒋家送来的。可能是从仓库里随随便便拿的,在他身上勒得过紧了,胸脯和腰身被牢牢地包裹着,令人喘不过气。
大红花轿颠啊颠,就像一条小小的乌篷船在大江里涤荡。好一段路,王二虎都要把着轿子里的木扶手,才不至于从那顶大花轿里滑出去。
须臾,轿子的颠簸缓了下来,便听见尖细的女声嚷道,“哟!新娘子来啦,快让新郎官出来开锁!”
这是村里的习俗,每个新媳妇都要被锁在轿子里等新郎官开锁。锁门一开,新媳妇的贞洁便一辈子跟了这个男人了。
王二虎紧张地坐在轿子里,透过那块若隐若现的红幕布,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被人抱着到了轿口。
又听见一阵邪气的男音,“秀儿,爹来教你开锁。”
那小小的身影后紧挨着一个成年男子的影子,他从后方环住了那小童。
“秀儿、的新娘子、秀儿要自己开。。。”那小儿话还说不利索,王二只瞧见红幕布上那大一些的影子后退了些。
便听那人无奈道,“好吧,这是秀儿的新娘子。秀儿自己来吧。”
小童手里一把铜铸的钥匙,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钥匙头上绑着一根红丝线。
他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进锁头里,只听见啪得一声,绑着大花轿的两条的铁链子从两旁坠到地上。
“锁开了!新娘子快出来吧!”喜娘一口老鸭嗓,又细又钝。
蒋府周围一众围观的好事者,各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轿子里的人。
三岁小儿讨媳妇,讨得是怎么个妇人?
少顷,一个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从那顶花轿里出来,他身穿一件过于窄小的喜袍,将那具Jing壮的身躯裹得紧紧的。一张黝黑的俊脸带点薄红,十分无措的模样。
王二虎久在轿中,眼睛适应了黑暗,突然间见了光,眼眸便被刺激得shi润了起来。
周围一众围观者瞧见他这别别扭扭的模样,小声议论起来。多半是些调笑的话,更有好事者唱起“十岁的媳妇一岁的郎”。
王二虎从未听过这样坏的话,更别提这样带点黄的歌。他傻愣愣地站着,嘴巴抿得死紧。
“媳妇、抱、”有孩童清脆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一个粉雕玉琢的nai娃娃张着双臂,抱住了他的膝盖。
对方那双大大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可爱。
王二虎愣了一会,许是被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羞红了脸。他轻轻松松托起小童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