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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安移,你能不能去帮我买药。”
千安移听到沙哑声音坐起来时,还有些不清醒:“买什么药?”
一声很轻的冷笑,让他找回了记忆。
天很黑,窗外很黑。好像在下雨,但是听不到风声。
天没黑时千安移还一直醒着,他还起身拿起过电话想给况竟成叫点吃的,又觉得他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千安移不想、也不敢把他叫醒,侥幸地想将面对的时间拖得再晚一些。躺回沙发上,再睁开眼已经是被叫醒了。
“我没有”千安移站起来,却不敢往床边走,“没弄,进去”
又是一声冷笑,“你是,当然觉得没有必要。”
那阵难受重新占满了心,这样的语气音调,千安移不曾听过多少次。他没有说话,沉寂中,听到一声锤砸rou体的声响和有些咬牙切齿的痛yin。急急旋开了灯,就看到侧身蜷缩着的况竟成又一拳打在了自己腹部。
千安移总算是碰到了况竟成,他抓住况竟成的两只手腕:“你是恨我,还是恨?”
“这有什么可分的。”况竟成冷漠着眼神,却有水痕从眼角蔓延至耳上的法间,“你就是,就是你。”
“我可以不是,为什么我要是,难道是我选择的吗,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知道不一样,当初分化之后,你就不愿意跟我那样近了,你防着我,一直防着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不怕,我知道你怕我。”
“我难道不知道吗,你总是喜欢将手插在兜里,不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插兜,你甚至还怕插着兜摔了都没手能撑,你怎么可能是喜欢插兜。你就是一直摸着藏在兜里的那支针,平针型高级抑制剂。我发情了你打我,你发情了你打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避着我吗,宁愿费着心思去同那些、那些交朋友,和它们玩你不喜欢的东西、说你不喜欢说的话,也不愿意理我。后来你费心费力还跟它们玩得不交心,我又在那纠缠耍赖,才把你哄着骗回来的。”
“难道是我要选择的吗,是我想选择的吗!我爸,不,我全家,从我九岁,我才九岁啊,他们就天天天天地跟我说,说什么,说让我以后要找个好,好好生孩子,生好多孩子,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呵,后来连我妹妹,也学着跟我说这些话,为什么,因为她也是!”
“我不明白一夜之间怎么什么都变了!我以前说我要当飞行员,他们说好好好,变了说我要当科学家,他们说你可以。怎么一分化,一成了,我的意义就只剩下了生孩子、养孩子、做一个好?”
“就因为我是,我就要把所有、把人生全都寄托在一个天生就可以掌控我的身上?凭什么!”
“凭那个人可以是我啊!”
“你凭什么?”况竟成冷笑,“凭我当初发情搞得你也发情,我就必须爱上你吗!就因为那该死的信息素,我就一定要爱你一辈子吗!我就一定要因为这种无聊无理的爱被你羞辱吗?呵,也是,毕竟现实摆在这里,我根本就没能逃过去。”
千安移手捏成拳,都还是不住地抖。
“那你爱我吗?”
“爱,我爱死你了,十几年了都还是一样改不了。”况竟成咬牙切齿,“怎么,之前在床上还没听够吗,捅着我Cao我到时候,我还说得不够好听,不能让您满意吗?”
千安移跨上了床,不想听这种发狠含恨的话,捂着况竟成的嘴往床上压,不再让那前不久还追着自己吻的唇再接着往下说。
这次红起的眼眶不是因为被的本能、被信息素控制了欲望。
“真的不用买药。”
况竟成挣扎着想要破口大骂,被捂得紧实,只能发狠地瞪,暗恨自己的无力。
“结扎了。”
况竟成不动了,没听清,又像是听不明白。
千安移松开手,放开了人,退了些位置坐在一边。
“我结扎了,十八岁,生日那天当礼物送给自己了。”
回忆着笑了笑,千安移道:“我骗你说那天开生日会但是不请你,你生气了,我还挺开心。其实是因为手术时间变动了,改到了生日当天,我根本就没开什么生日会。你后来把礼物砸我头上,我也很开心。那本你写了生日快乐的魔法书笔记本我很喜欢,我其实用了,我把医疗单夹在了里面,写了好多话。”
“那个手术的申请还挺繁琐的,签了很多字,谈了很多话。我本来打算做完再跟家里说的,但是因为没有家长的共同签字的证明书不给做,我就说了。”后面一句千安移说得轻描淡写,还又笑了笑。
“我还想着你要是肯了,我们也不用说,总之这是我拖累了你,不会有问题的。”
“你想要做什么当然要一直放手去做,竟成,你一直都是那么聪明,那么厉害。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应该限制你。”
千安移细细望着况竟成的表情,微微抬起手似乎是像摸摸他的脸,又克制地放下去,只是淡淡笑。
“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永久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