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第三场,第二条!”
“!”
匕首锋利的刀刃再度划出完美的弧度,情绪的转变依旧自然,修泽不可置信地呢喃:
“师弟”
许以君被修泽搂在怀中,道:“快逃”
“卡!”
“第十九集,第三场,第三条!”
“师弟”
“快逃”
“卡!”
“第十九集,第三场,第二十一条!”
谁都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不休竟连喊了二十多次的。原因毫无疑问地出在许以君身上:在修泽愈发入戏的同时,他的台词却说得一次比一次敷衍。
对作品十分严格的任不休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讲戏:“这个角色是——”
“任导。”许以君此次不等他的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我不过是迟到了几分钟,您不必这样刁难我吧?”
此话一出,片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许以君继而不冷不淡道:“况且对着一张惨白的死人脸,我台词也说不下去啊。”
修泽的面色因疼痛而苍白,他摔伤的事几乎众所周知,许以君却不以为然地次次压着那条伤腿,甚至还在修泽毫无怨言陪他对了十几遍戏后仍讽刺他为“惨白的死人脸”,不论谁的心里都蹿起或多或少的怒火,先前对那张俊脸所生的好感消失得殆尽。
任不休的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着,当所有人都以为曾经的“片场炸药”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许以君骂得狗血淋头时,他却仅仅愤懑地将对讲机扔了出去。
蹦出老远的对讲机完好无损,任不休的脸面却支离破碎。
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略显佝偻的背影不复当年的锐气,说道:“大家状态都不是很好,先休息一个小时,我们再继续。”
没有人敢动,只有许以君径自下了床,坐在助理为他摆好的躺椅上,双手接过现炖好的燕窝,十分讲究地吹了几下后,在数百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地开始吃起来。
方才楚安身后为许以君美貌而惊叹的几名女性工作人员见此情此景也不由窃窃私语地吐槽道:
“据说早上任导给演员讲戏的时候就没来,说太早了打扰他睡觉。”
“嗯,人家背后是投资商嘛,任导也没有办法。”
“可惜了,我本来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呢,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真的”
姑娘们讨论的同时,楚安的手机也震了几下,是方雨涵发来的关于许以君的资料:许以君,英籍华人,年初被拍到与陆似然的同行照,隔日爆出与希尔娱乐有限公司签订十年期合同
陆似然是希尔娱乐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向来看不惯董事长张宇穆的行事作风。
楚安粗略地扫了一眼开头几行字,倒是才知道原来《陌上尘》背后的投资方是希尔娱乐。
看来高层之间的内部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张宇穆大抵已经失去了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以至于修泽同是其旗下的艺人却需要他来牵线任不休,而陆似然则碍于他的存在不得不将自己的投资方身份藏着掖着,甚至在业界不漏一点儿风声,只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动作——
是怕他冲冠一怒为蓝颜吗?
他顿时心如明镜,不由冷笑一声,站起身时故意叫椅子摩擦过水泥地带出尖锐的声响,让这突然的发难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才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镜和口罩。
“去个人,把任不休给喊回来。”
起初,并没有人有所动作。
许以君仍旧悠闲地喝着他的燕窝,好似笃定楚安掀不起什么浪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认出了楚安。
一个姑娘怯怯地举起手,道:“楚总,我去把任导喊回来。”
楚安颔首。
随后,他冷冷地扫视人群,还掠过修泽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把目光落在已经喝完半碗燕窝的许以君身上,道:“陆总,陆似然啊”
猛然听到熟悉的名字,许以君不禁停下搅动调羹的手。
“他在圈内的名气也不小。”楚安说,“有名的银枪蜡洋头——中看不中用,也是难为你了都说女人装高chao很累,我觉得男人也不遑多让吧?”
此起彼伏的刺耳笑声中,许以君的助理率先沉不住气:
“楚总,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是有针对性的。”楚安说,“就譬如任导,我敢说这里的人基本小时候都看过他的戏吧?老爷子兢兢业业拍了二十多年的电视剧,不论是合作过的演员还是观众都赞誉无数,可谓德艺双馨,值得我尊重他,所以看到他竟然沦落到在你们面前为了几个臭钱低声下气,我才更觉得”
话至此处,楚安难抑愤慨:“悲哀,真他妈悲哀!”
他骂得极为直白和粗俗,狠戾的表情也让方才还义正言辞的助理心生怯意,一时竟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许以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