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仆侍噤若寒蝉,空气冷凝如冰,霎时间落针可闻。
薛承璟面上并无不悦,声音平和道:“这份山药糕,十日前你尚且喜欢。是我坏了你的胃口?”
薛承璟看了眼那盘点心,又看向她,挑眉道:“你与那几人却是有说有笑。看来,我得找他们讨教一番了。”
他从前也会说类似的话讨她开心。只是当时的讨教,和如今的讨教,全然不是一个意思。
舒沅乖乖地咬了口山药枣泥糕。
◎你想要的任何模样,我都可以。◎
用完早膳,外间有人回话,薛承璟起身步出。
舒沅心头尚有不满,如今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应对,便想要离开此地。
兰香却将她拦住。
“殿下说还有一样东西要给姑娘。是姑娘落在外面的。”
舒沅看着兰香这老老实实的相貌,眉心微蹙:“他何时派人传话给你?”
昨夜他纠缠好一会儿,便是有什么东西,也该在那时就给她。
想起他说的那些骇人之语,舒沅抿了抿唇。
兰香默默垂首。方才庆仁大哥找来同她说的此事。可这能说与姑娘听么?
他们两人如今在姑娘心里,换着法子帮殿下蒙骗她,可不算是什么忠仆。
兰香回道:“适才李公公谴人来说的。”
近来殿下手中的都是些棘手事,那边怕是要耽误一会儿,兰香便道:“园子里打理得好。姑娘去瞧一瞧?”
薛承璟虽不在身边,舒沅却感觉处处有他的气息,正觉得不自在,便点了点头。
正是春光烂漫时,园中匠人费了心思,名贵花草伺候得鲜活水灵。舒沅无暇多看,走了几步便找个亭子歇下了。
官员寻到此处来回禀政事,他身上的担子不轻。白日里应当没有多少闲暇。舒沅暗想,她一定要找准时机,在那些大人还未离去时寻过去,最好三言两语便将东西要回来。
在臣子面前,他总不至于像昨夜那般与她纠缠。
亭外桃枝摇晃,舒沅伸出手,便接住了漏过枝叶的一缕春光。
天光熀烂,似能将人心底的Yin暗愁绪尽数消去。
难道是她从前到寺庙上香不够虔诚的缘故么。其他小娘子挑中了青年才俊,好生养个几年,便能有一个温润知心的读书人。
她银子没少花,嘘寒问暖也没缺过。他怎么就这样了……
就连去筑云寺,她看见旁人系了绸带锦囊,也跟着去做了。论诚心,大约没几个人能比过她。
不多时,李瑞福亲自过来,笑yinyin地行礼:“姑娘。殿下那边人散了。”
舒沅连忙起身,生怕去晚了,他那处没剩下什么人。
议事的诸位官员散去,仍有两三位被唤至书房问话。舒沅过来时,恰有两位并肩行出。
光天化日,又有朝臣在此。舒沅稳住心神走了进去。
薛承璟半垂着眼,随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卷宗,听见她犹犹豫豫上前的脚步声,抬眼看来。
被他这般看了一眼。舒沅攥紧了锦帕。
分明也没有笑,但经过昨夜,舒沅再看他,怎么都觉得别有意味。
不妥的是他。她可是很守规矩的。
舒沅目光落在桌案上,管束着自己的视线,至多只能看见他的下颌,轻声道:“殿下那里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舒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桌上的镇纸,正等着他回答,他却动了。
薛承璟扣住她的手腕,不费什么力气便将她拉近。舒沅双颊绯红,往外抽手,没挣脱,便推了推他,轻声道:“外面几位大人还未离开。三表兄不要胡闹。”
薛承璟动作一顿,嗓音带笑:“这便叫胡闹了?”
怎么不算呢?
舒沅鲜少与人争执,并不是能言善辩的,闻言便愣了愣,而后委屈便涌了上来。
他昨夜还说什么千依百顺。今日便这样欺负她。
虽说昨夜那话当不得真……但总该有一两分可信的!
薛承璟把她拉到窗畔,拿了雪帕沾shi,轻柔地擦拭她的双手,垂眸看她:“在哪沾上的?”
舒沅尴尬地抿了抿唇。兰香折了几枝桃花给她,她一边心烦,指尖便无意识地揉碎了几朵。
“三表兄费心了。把东西给我罢。”
薛承璟瞧她一副恨不得赶紧离开的模样,语气淡淡:“沅沅可知道那是什么物件?”
那物什在他手里。她如何知晓?
正要开口说话,外边却莽莽撞撞闯进一人,看装扮,正是方才议事后散去的官员之一。这人口中念念有词,进屋便道:“殿下。下官想到了一个法子……”
来人看清两人的姿态,猛地止了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这,这个事,下官与同僚商议后再回禀,下官告退。”
而后侧身垂首,手脚麻利地退了出去。
舒沅脸颊红透,瞪向薛承璟,甜软的声音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