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5
向楯他们来得很快。
Yin暗的天空之下,暴雨急速坠落,螺旋桨不断旋转劈裂开雨滴,有低矮的灌丛被风吹折了枝干,有人迅速推开机舱舱门,有人压住从脖间喷涌而出的血ye,有人在身后哭喊。
直升机腾空,速度极快的往医院赶去。
向楯说,已经联系好医院了。
田道枝低头看着倒在担架上,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又想到了那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
深深叹了口气。
破碎的家庭,受伤害的,反而是最年幼,最稚嫩的孩子。
她无法想象,这段经历将会给女孩留下多大的创伤。
周绥坐在田道枝对面,手臂上的刀口正流出血线,他倒是完全没放在心里。
向楯问,晚上的行程已经耽误,是要直接取消,还是推迟?
周绥合上眼,脑海闪过几个老家伙的脸。
也不是多重要的人,但要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怕是要大动干戈。
取消。周绥沉声说。
好的。
明天的行程也需要一并取消吗?
不用。
好的。
向楯走过田道枝身旁,她叫住向楯,向秘,直升机上有医疗箱吗。
然后她指了指对面男人的手臂。
向楯循着方向,看到了男人手上的血线。
田小姐放心,医院会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帮周总包扎。向楯说。
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田道枝第一次不太喜欢这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面的周绥倒是嘴角微勾,看着对面的女人。
自己帮了她这么多回,现在她终于有点良心?
要尽早报答他才行啊。
直升机停在医院大楼顶层。
昏迷的女人已经被快速送至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牌亮起,林琳低头看到手上已经暗沉的血迹,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感觉到颓然,瘫软在椅子上。
而周绥则去了医院处置室,里面赫然站着医院一把手,盯着面前主任级别的医师给周绥处理伤口。
医生作出判断,不用缝针,简单包扎即可。
田道枝听到松口气,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一把手,但她知道面前的两人是医生,她相信医生的判断。
想到要是再严重点,自己的工作怕是也不保了。
周绥这么坏的人,第一次见面就骗她的人,指不定回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炒了。
理由可能是,今天上班左腿先迈进门。
转念一想,周绥也算是自己的恩人,要不是他在现场,林琳和她单独应对那个男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十分感激,周绥的见义勇为。
碘伏擦拭在有些外翻的伤口上,田道枝不忍在看,看到这画面,心总是颤颤的,也许是她自己就很怕疼的原因。于是背过身去,出了处置室的门,坐在椅子上。处置室外的消防通道还站着向楯,和电话那头通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站的笔直,言语中尽是尊敬。
林琳他们在哪儿?田道枝看着打完电话回来的向楯问。
手术室。向楯无心回答,随口一说。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向楯此刻看起来有些忧虑,眉头并拢。
他们情况怎么样?田道枝继续问。
医院那边还没给答复。向楯回答后,又立马起身,是手机再次响起,他又回到了那个消防通道。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态度。
田道枝看了一眼,敛下杏眼,看着自己穿着拖鞋的脚尖,没再说话。
周绥手臂上贴着一块白色纱布走了出来。
他看着椅子上发呆的女人说,走吧,回酒店。
但是,林琳他们···田道枝杏眼shi漉漉的,话没说完,看着周绥。
莫名的,周绥再次为这双杏眼感到心软。
手术做好了通知你,现在先回去。周绥面色微正,声色是强硬的。
难道想在医院呆一晚上?
经过下午的事,此刻,他在田道枝心里是最值得信任的。
于是田道枝点点头,跟着周绥,上了那辆宾利。
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手术还在继续,血管已经缝合,脉搏微弱到仪器测不出来,除颤仪一次又一次的放在女人身上,电流试图将心脏唤醒。
海城市区的大雨一晃而过,即便在夜里,也是万里晴空,一颗星星孤独的闪烁,罪恶一洗而空。
笠岛上被暴雨淋shi的衣服也早已干透,结成一颗颗的海盐,这是大自然给予的养分。
田道枝在酒店房间,将那双拖鞋换下,用淡水冲了冲,然后规整的放在窗户边。
洗了澡,换下衣物,田道枝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这兵荒马乱的下午,没多久,睡意上头,杏眼合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