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是如此低估了舒亚在对方生活里的影响力。
「就这么一个人。」
白之璟吞了下口水,只得以细细望着伏在身上的女人,一句话也不敢回。如果绝望是一种顏色,她想,那会是盛小姐身上的这套毛衣所渲染的幽灰色,承纳了言语所不及表达的哀愁。她会记得眼前这一切的,这是她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感受到如此逼近的痛苦与释放边缘时的难以自拔。
可是,她能明白的呀。
「这一点都不公平」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她们提及舒亚的话题时,盛小姐是那样地神色不安且逃避的原因吗?白之璟的喉头上有着许多对于疑惑的解答,以及坦白,以及谅解。但是她们的处境是如此相似到了令她无法评论的地步,比起对着舒亚曾经有过的那些情怀,现在被淡而孤寂的百合香气所拥抱着的白之璟,只能本能地继续在隐瞒中谅解着身上的女人。
「舒亚她啊——有十年了吧,她就这么来到了我的生命里,那时候才刚上高一。」
盛小姐垂下眼眸,声音低得几乎要没入雨声里。她说着:「在朝夕相处中,那孩子每天都绕着我喊姐姐长姐姐短的,年纪明明也差得不算多,但她成了我的妹妹啊。」
天啊。白之璟甚至都难以辨识她现在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只能颤巍巍地抬起指尖来,非常轻地碰触到了她的颊缘,安抚着似。盛小姐并没有回绝这样的碰触,反倒松了口气般的,软下了语气。
「你是她的朋友,我不晓得你们的关係到了什么地步,但我就想问一件事。」
「你说。」
盛小姐的眼色里失了分寸,漠然中微微慍怒。
「舒亚她以前交往的对象,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白之璟吞了下口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脑袋里的雷声嗡嗡作响。
她们没有谁说得出口「所以就是喜欢上这个人了呀」,告解中又隐晦不明的。但是这毫无预兆的质问让白之璟一时间难以思考,只能祈求自己听起来不要过于支吾。
「我跟她,其实不是很熟。」
「哪怕是一点都好,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盛小姐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在她身上,就算是个美人,白之璟所承受的压迫感也没有少过那么一些。是把她当浮木般紧紧抓住了啊,压抑许久的女人。
「舒亚没有告诉你吗?」
她明知故问,听见身上的盛小姐乱了鼻息。
「她明明是什么都告诉我的。」
皱起了眉,盛小姐的脸色略微涨红,失控却嫵媚的,让白之璟不禁怀疑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但是,感情的事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三年前她忽然陷入了低chao,我不晓得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什么也不说。」
「我那时去找过她的朋友。」
白之璟背脊一凉,将带有盛小姐颊侧馀温的手心又不着痕跡地放了下来。但是她也搆不着车门。
「她们也不太清楚,只说舒亚好像是失恋了。但是,她也不跟她们谈这件事。」
是她让人失恋了。白之璟在心底默默地补充,一声不吭。怎么能忘得了呢,以为两人的感情是可以这么一直稳定下去的那时候——
舒亚带着微笑说了,结束吧。
「现在的这男人也是,在她开始要向我提起这件事时,都已经被求婚了。我左思右想都肯定是她那垃圾前任让她受了什么打击,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她不晓得哪件事听上去会容易接受点——告诉盛小姐她就是那个垃圾前任,又或是告诉舒亚她们接吻过却看了一夜的电影。还是现在这个,盛小姐那在此之前无人能知的秘密。
白之璟知道她该说些什么了。盛小姐等着她,就想抓住点什么而已,需要一个答案。甚至她想,或许这就是盛小姐愿意让她走近的原因。
「我知道的只有,似乎是她主动结束那段感情的。」
盛小姐失望地垂下肩膀,发尾落在了白之璟的颈子上,是一阵难耐的痒意,提醒了她们的亲近已经太过了。
「盛小姐」
顿时,她们的世界像塌了下来,盛小姐让撑得约莫已经酸软的身子落进她的怀中。是不是崩溃了呢。白之璟对此有些共感地鼻酸了起来,而女人紧揪住了她的衣袖,没有再说话。
「已经结束了。」
白之璟听着雨声,听着自己被情感渲染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在盛小姐耳边轻声道。
「舒亚已经结婚了,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责任了。」
别恨我。
她还是没办法坦白,只能搂着女人,无声地让一滴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如果一切只到这里就好了。然后白之璟垂眸,勾起唇角无奈一笑。都快要忘了,偏偏又在这些日子里重重地被提起来了。
说老实话,她想做的又远比只是抱着盛小姐还要多啊。
*
「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