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茹却是摆了摆手,道:“赶紧回去吧,忙你的去”,说着话,人已经快到家了。
等老七媳妇儿进了屋,却是瞧见老七正坐在炕上撇着大嘴瞧着自己。
“神气什么呀!”
老七媳妇儿不甘心地将花生米塞进了碗架子里,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给你点儿花生米就支眼皮子了”。
她这也是嘴硬,还这点儿花生米,感情真不拿这玩意当粮食啊。
这玩意儿可比粮食还金贵的,买棒子面和米可以用粮票,买这玩意儿得用副食票,还没处买去。
花生产油,又是做菜的,所以价格就比玉米和白米贵,这么一碗,可够他们家吃好几顿的。
关键是这玩意儿吃到嘴里有油味儿,难得的好东西。
她虽然尴尬着,但还是有话说,女人嘛,没理还要别三分呢。
这会儿放好了花生米,又看向了贾家,嘀嘀咕咕地说道:“见着给你送花生米了,还不知道给后院送什么呢”。
“歇歇你那张嘴吧啊!你不嫌累啊!租来的啊!”
老七这会儿也是烦了,往炕上一栽歪,瞪着大眼珠子说道:“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惯的你”。
老七媳妇儿撇了撇嘴,她才不怕老七呢,可这会儿也不想从门口过的人看自己家热闹。
老七倒是叮嘱道:“少特么说后院那位的闲话,别没篮子找茄子滴了着,她爱送啥送啥,你要是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扇你大巴掌”。
“就跟我有能跟”
老七媳妇儿不忿地嘀咕了两句,便也不再说。
她自己也知道,这花生米自己家里当好玩意儿,送去后院儿可就不是好玩意儿了。
秦淮茹就是不送,她也猜的出来,那后院儿的不是一般的干部,那是处长,可是老大的官,要什么没有啊,还值当这一碗花生米了。
李学武在院里可仁义,李家也是仁义的,没见着李顺给院里人看病要钱的。
再说李学武,人家当干部,可没少关照院里的,院里的人也没少借人家李学武的光。
单说去派处所办事,院里人一提跟李学武是一个院儿的,人家管咋地都给好好说说,一般的事儿都能过去。
要是厂里,那借光的就更多了,都知道跟李学武一个院儿的,谁敢欺负了他们。
就说她自己的爷们,老七,那是个人嫌狗不爱的主儿,在厂里就齁不招待见的主。
可现在哪个敢说再给踹一脚骂一句的,那不是自己找麻烦嘛。
都不用李学武主动去给找关系,或者给办事儿,他们自己都心里清楚,有李学武这个人在院里住着,他们沾了多少的好处。
这会儿她跟秦淮茹较劲,那也是犯不着的劲,没见着她都不敢跟秦淮茹当面儿怼嘛。
有些话背后说行,有些话却是背后说都不行。
秦淮茹就是不让人在后背说闲话的人,早在叫老七来帮忙的时候就知道老七媳妇儿不是让份儿的。
所以听见那两口子呛呛赶紧就拿了花生米去给送去了。
叫老七是因为李学武在这儿,院里当时就老七一个人在,这么点儿活儿,也值不当绕过老七去叫别人,那成啥了。
所以当时也是玩笑着叫了老七,他要是不答应,就去找前院老彪子了。
这会儿回了家,听见婆婆又不满意地嘟囔着,也是劝道:“妈,少说两句吧啊,求人家办事那么容易啊,就听她说着啊”。
“她就是爱扯老婆舌儿!”
贾张氏撇着嘴,嘟囔着说道:“在门房我就不待见她”。
“还说人家呢”
秦淮茹无奈地看着婆婆,这扯老婆舌儿,这院里谁最能耐啊,还说人家呢。
“您也少跟她们乱说去,在家歇歇多好”
秦淮茹是不大愿意婆婆去门房跟那些老婆儿们胡扯乱扯的,不知道说着啥,就把人得罪了,多犯不上。
贾张氏这会儿也不说了,很怕秦淮茹不叫她去门房似的,解释道:“我那不是边干手里活儿边去听两句嘛,我都少说话的,就是听听”。
秦京茹见着张大妈的话直翻了个白眼儿,她总是在家的,这老婆儿的嘴真是不闲着,一刻都不闲着的,叨叨叨,比夜里的蛐蛐还烦人。
秦淮茹没搭理婆婆,只是收拾着屋里,把秦京茹的被褥拿出去晒了,又把床铺重新铺了一遍。
先前这里铺的稻草席子,早就潮了,今天太阳足,正好搬出去晒一晒。
“你们在家也不知道都干啥,这席子潮成这样都不知道拿出去晒晒,都要有味儿了”
秦淮茹嘴里也是碎碎叨叨的,埋怨着家里的两个女人。
贾张氏看了秦京茹一眼,晃了晃脖子,说道:“我这一天伺候多少人呢,都要当驴使唤了”。
“是,您辛苦了”
秦淮茹把被子晒好,又进了屋,对着婆婆说道:“家里就您最辛苦”。
“我又不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