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道法,在扶摇洲当第一。”
她眨了眨眼睛,嗓音软糯道:“公子,好像还是不够狂唉,就只是扶摇洲的第一人。”
顾璨扯了扯嘴角,满脸笑容放肆至极,“将来某一天,道号春宵的子午梦,她会觉得当年决定给顾璨当个低头伏小的贴身婢女,是莫大荣幸,更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极富良心的高耸胸脯,“公子,说真心话,我觉得还是算不得什么壮举,远远没到那种狂到没边的地步呢。”
顾璨袖内双手十指交错,沉声道:“以后不管陈平安在大道之上,走得多远,我都会与他并排而行,不管他将来山巅所站位置有多高,顾璨都会跟他并肩而立。”
顾灵验笑眯起一双灵动眼眸,“公子有信心有朝一日,在不至于太久的将来,跻身十四境吗?”
儒衫青年低声微笑道:“拭目以待。”
蛮荒一处山巅,一位头戴竹冠的老人,抬头看天,张大嘴巴,没有声响,只是轻轻捶打胸膛,一下子又一下。
好像不如此,就会喘过不过气来。
老人喜极而泣,老泪纵横,默默感受着天地间滚滚而来的浓郁气运,“十四,这就是十四。”
天无绝人之路,整整一万年了,终于跻身此境了。
先前陈清流造访白帝城,与那好徒弟郑居中,双方聊了几句交心言语。
其中涉及哪些蛮荒大妖最有可能跨出那一步,率先跻身十四境。
按照郑居中的推算,给出的那个答案,极为出人意料,先后顺序,是道号“山君”的王尤物,离垢,白景,无名氏。
就如郑居中所料,蛮荒天下第一个合道成功的大妖,正是这个最不被他人看好的王尤物。
王尤物顾不得擦拭眼泪,缓缓站起身,高高抱拳,朗声道:“周密,在此谢过!”
浩然天下,皑皑洲刘氏祠堂内,四水归堂天井,刘财神伸手接雨,这一站就站了很多天。
商贾挣钱,天经地义。
而刘聚宝的合道之路,可以分出两条脉络,其中一条,相对浅显,就是花钱。
成功合道,跻身十四境。
为皑皑洲从北俱芦洲手上,争回那个“北”字,终于不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青冥天下,两京山和大潮宗的共同宗主,朝歌的道侣,徐隽这些天,反复翻看白玉京陆掌教的那篇《徐无鬼》。
等到徐隽转头望向窗外,天已微亮,当他放下书的时候,徐隽莫名其妙就是十四境了。
于是天地间就出现了第一位十四境鬼物。
徐隽对此哭笑不得。
西方佛国,来自剑气长城的剑修庞元济,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个披头散发、好似始终未曾剃度的僧人,一起为寺庙共同雕塑出五百尊罗汉像。
在这之外,僧人也会盘腿坐在殿外廊道中,神情专注,雕琢一块不知具体材质的佛像。
不知为何,僧人每天白昼在殿内塑像,夜幕中在殿外刻像,不吃不睡,不眠不休,直到形神憔悴,精疲力尽,也不愿休歇。
庞元济也曾问过寺庙方丈,这位从不开口说话说半个字的僧人,坚持多少年了?老方丈只说很多很多年了。
庞元济又问,他是在修闭口禅吗?老方丈却说若非寺庙大阵护持,那人的每一个细微心念,都是滚滚天雷。
庞元济再问,他在殿外雕刻佛像那么久了,为何一直不为佛像开脸?
老方丈说他还在找自己的本来面目,所刻佛像,正是他自己。
庞元济忍不住询问,成佛就这么难吗?老方丈说就怕难上加难。
庞元济最后问了个问题,僧人那些头发?老方丈说都是他放不下的执念,越断越多,越斩越长。
连续几天的大雨滂沱,正午时分的天地昏暗如夜,不知会再下几天才会停歇。
今天庞元济坐在那个僧人附近,一般都是夜中在殿外刻像,僧人这算不算破了自己心中戒律?
庞元济不是没想过照搬书上言语,想要误打误撞,希冀着帮衬那位僧人一点半点,例如一句何苦白昼点灯,何必日中燃烛。
僧人听过了这般言语,也会停下手中刻刀,抬起头,与庞元济微笑致谢。
后来庞元济才从老方丈那边得知,僧人早就看遍了全部的世间佛经,只要是被记录在册的公案机锋,更是一览无余。
庞元济突然被吓了一跳,原来那僧人放下手中刻刀,将那木像捏碎,两手空空,结跏趺坐,摇摇头,喃喃道:“终究不成。”
庞元济似乎被僧人身上的那种悲苦情绪所熏染,这位离乡背井多年的剑修,也有些心情低落起来。
僧人望向廊外的昏暗雨幕,很快就释然,无法成佛,又不是无事可做,双手合十,低头佛唱一声。
年轻容貌的僧人缓缓站起身,转身走向大殿,一脚跨过门槛。
庞元济没来由想起昔年在家乡,据说是愁苗自己编撰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