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没说话,只是在他躺下后默默地为他止血疗伤。她到底不是医修,做不到很好,水如镜还是很痛苦。要是风微尘在就好了,可据说他闭关了,现在喊也来不及。红蓼翻了翻自己的乾坤戒,找出许多灵丹妙药,一股脑塞给他。“吃了吧,吃了对你身体有帮助。”水如镜颤抖地抬起手接过来,掌心也都是伤口,一道一道,看着就疼。丹药落在手心,很快也染上了血,他似乎有些自责,不知该如何是好。红蓼有些受不了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她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一声质问让殿内寂静下来,只留下水如镜淌血的声音。血止住不一会儿又开始往外冒,只能等云步虚回来才能帮他彻底痊愈。身为未来的天地共主,愈合这样的伤势也不在话下,但现在不行就是了。水如镜似乎被问住了,良久,他费力地将丹药混着血吞下,感觉气息平稳一些,才勉强说道:“抱歉。”他不断道,“对不起,是我无能,我反抗不了。”他这里的话其实有些微妙,反抗不了?反抗什么?云步虚吗?是在告诉她,是云步虚伤害了他吗?红蓼去看他的表情,又觉得他不是那个意思。她深呼吸了一下,转开话题:“好些了没?”水如镜略略点头,红蓼注意到他满头冷汗,应该是疼的。“……很疼?”水如镜安静了一会,否认:“不会很疼。”“那就是很疼了。”“没有……”“别说话了。”他每说一句话,带动身上的某些位置,就会令他眉头皱得更紧。“闭上眼睛尽量睡吧,睡着就不会那么疼了。”水如镜似乎还想表示自己不疼,但她说了不让说话,他就不说话。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对她堪称言听计从。红蓼没有离开。她就在这里守着。道圣宫的大能们半数都在仙宫里,如今这里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她盯着水如镜,都很少眨眼。水如镜只是闭目养神,其实根本疼得睡不着。他能感受到那个一直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里在想,这样也好。值了。值得了。生命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眼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他们之间也没有别人,这座寝殿内只有他们两个,她会担心他,照顾他,这就足够了。这已经是偷来的了。他用尽全部的力量按捺住神府动荡的魂魄。他已经再无遗憾了。魔界。云步虚刚到魔界边缘,就被守卫此地的大魔们发现了。他们聚集在一起,望着这位灵压浩荡神威慑人的天神,哪怕接到了魔尊的指令要誓死守护这里,也不敢更进一步。云步虚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只冷冰冰地说了句“退下”,他们便双腿一软,无法自控地跪了下来,连头都抬不起来。云步虚毫不在意地越过他们离开,杀他们也很容易,但他答应了红蓼尽快回去,此地的问题在魔尊身上,他要速战速决,不必在这些魔族身上浪费时间。魔尊一死,他们自会夹起尾巴,东躲西藏,不敢作恶。束云壑确实有些本事,知道属下不可靠,便以来魔界的地理位置,设下了无数天堑和阵法阻拦他。但这在未来的天地共主面前还是不够看。完整的地之主站在他面前尚且不敢耀武扬威,只有三分之一血脉的束云壑就更不够看了。云步虚没费多少时间就到达了魔宫内部。
这里面静悄悄的,布下无数阵法,足有九九八十一道。云步虚每次挥手便是破一道阵法,一步步进入魔宫。八十一步的时候,到了魔宫正殿。这里空无一人。作者有话说:不虚子:呵,蝼蚁。不仅魔宫正殿无人, 云步虚浩瀚如海的神识掠过魔宫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束云壑的身影。倒是在类似地牢的位置察觉到了羽落的气息。还活着。真幸运。云步虚闪身来到地牢,眼都不眨地一击杀死看守的魔兽, 魔兽巨大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带起一阵硝烟般的尘雾, 羽落看到云步虚的时候,他正从这些尘雾中缓缓走出来。织金白衣,素纱长袍, 天之主神性冰冷高高在上的脸俊美如画, 腰间玉佩禁步叮当作响,仿佛她死亡之前听到的丧钟。她甩了甩头,发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真的丧钟, 她看见了道祖……或许不仅仅是道祖,哪怕在地牢里,她也知道天之主回来了。“圣主。”羽落沙哑地开口,“身不由己,不能向您行礼,还请恕罪。”她被施了咒术的铁链紧紧捆着,身上每一处都是伤口,和水如镜身上的千刀万剐如出一辙, 哪怕挣脱得掉铁链, 也是做不到爬起来行礼的。云步虚居高临下地抬起手, 那令她付出一切都无法挣脱的铁链, 轻轻巧巧地就碎裂了。羽落倒下来, 毫无重量地摔在地上, 盯着铁链的崩坏处恍惚地想, 真是强大啊,难怪把束云壑吓得来不及杀了她就跑了。她想到什么,努力挣扎着说:“他死了吗?”她的肺部好像破风箱,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云步虚本已打算离开,听见这饱怀恨意的询问,微微侧头道:“还没死。”羽落不知心里是失望还是高兴。她眼睛亮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再次站了起来。“我能和圣主一起回去吗?”她可以欺骗水如镜,算计其他人,却不敢不置一词地跟着天之主离开。云步虚没回答,反问她:“水如镜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他本来已经不想知道了,忽然又决定问一问,因为红蓼大约还是想知道的。羽落松了口气,有需要她的地方就有祈求的余地。“我以夫人为由欺骗了水盟主,我骗他夫人被魔尊抓了。他很着急,都没多想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