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愣住了。云步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要走便走,还在等什么。”水如镜身子一震,艰难地站起来,强撑着身体的极限一步步走向宫门。红蓼皱皱眉,有些担心地跟了几步:“水盟主伤得很重,现在离开很危险,万一遇见魔族就完了。”“让漱玉送他。”这也是个办法,可是。“不能等伤势好一些再走吗?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去做?”红蓼是真的不太明白。水如镜背对着她闭了闭眼,她确实不会明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怀有怎样僭越的感情,不容许他在此地久留。他该走的,必须立刻走,否则他不知道这副身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方才看着圣主和她那样亲密,他竟然会自不量力地想要上前把她抢过来,让她也看看他,哪怕朝他笑一下也是好的。“臣下……”他艰难地找借口,“臣下去寻修复本命剑的方法。”红蓼闻言恍然:“本命剑变成那个样子,你肯定是很心急很难过……”这都是云步虚干的,要不然人家至少还有半把剑可用。剑修的剑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云步虚毁人命根子,红蓼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着,还是得她啊。“身体好了再去寻吧,先在这里养伤,关于修复本命剑的方法,我也会帮你找的,圣主也会。”红蓼拉过来云步虚,问他,“对不对?”云步虚:“……”一把剑而已,毁了就毁了,修复的方法他其实知道,可要剑骨来修的话,水如镜现在这身修为也废了,而另一种方法,他不可能允许,也就不会说出来。“不劳烦圣主和夫人了。”水如镜在云步虚冷冽的目光下坚持道,“臣下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去找,臣……”他说到这里终于撑不下去,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睛一闭,重重晕倒在地。眼见着他后脑勺就要磕在地上,红蓼赶忙上前托住了他的头,未免云步虚再吃什么飞醋,她都没用尾巴,只用手托着。可云步虚好像还是接受不了,清冽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的手。红蓼手一烫,赶紧把水如镜放好松开了。“他这样肯定是走不了了,我……不,你送他回去躺着吧。”她站起来,后撤几步避嫌道:“你把他送回去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走开一会儿。”她丢下水如镜没管,先行离开,倒是让云步虚受用得很。他沉默地盯着昏迷的水如镜看了一会,忽然皱了一下眉,似乎发觉了什么,不确定地走过去蹲下查看。片刻后,眉头虽然舒展开了,可那双眼睛越发幽深起来。红蓼先离开就是怕云步虚再胡思乱想,迁怒了水如镜。他都那样了,可经不起圣主的折腾了。走之后她也没闲着,心里老是会想到云步虚从一开始就选中了她这件事,虽然还是对他没恢复完全的时候做的那点事感觉不满,但更多的是得意。她靠在走廊的玉石墙壁上,想到云步虚穿越万千世界选中了正在煮咖啡的自己,忍不住牵起嘴角,将脸埋在手里偷笑:“算他有眼光!”她一步三摇,手背在身后,身心是近些日子以来难得的轻松和开心。转了一圈就到了仙宫的书阁,之前闲逛的时候她发现了这里,里面的摆设风格很像道圣宫,像是云步虚在这里给他自己准备的修炼之所。这里有很多书,书柜高高地顶到殿顶,围了一圈,没有书案和桌椅,只在中央放了一个蒲团。清寒苦修之风,真的非常云步虚。红蓼挽起袖子,开始找关于重铸本命法器的玉简。女朋友把人家的法器弄坏了,还在气头上大约也不愿意帮忙,那就得她来了。等修好了剑,他的伤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候再离开,她这心里头也踏实一点。毕竟水如镜出事,她和云步虚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关系。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女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原书里她就是为了报仇无用不用其及。关乎到别人的不共戴天之仇,红蓼本不想议论太多,可她和水如镜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真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有些看不过去。红蓼也担心女主真的出事,毕竟是这本书的主角,她和沐雪沉谁出了事,搞不好都会令世界崩溃。不过有云步虚在,或许也不会?真烦,方才的好心情都消失了,红蓼一边翻书一边想,得让云步虚快点解决一切,束云壑死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正这样想着,她思绪一顿,视线停留在这卷玉简的内容上。她不算费力地就找到了修复本命法器的方法,这不是什么秘密,玉简上介绍得很清楚,按照各种法器的类别分类,她找到剑修的列表,看到了唯二的两种方式。一是拿自己的剑骨,二是拿道侣的仙骨,前一个会失了自身修为,后一个只需道侣多养护一段时间便好,怎么看都是选二更合适。可水如镜没有道侣,现在去找个甘愿给他取仙骨的道侣好像有点来不及?其实也有第三种方法,换新的本命法器。这不是没有过先例,以往有了本命法器之后,遇见更好的法器,不是没有修士心动想要更换,但这很伤自身灵气,割裂与原本的本命法器的关系,也容易伤到灵府。
水如镜的灵府原就破碎得厉害,根本扛不住再来一下子。看来看去只能选二。红蓼握着玉简,面露思索,心事重重。云步虚寻来时,就看到她这个模样。他不用靠近就知道那本玉简上的内容,她还是关心水如镜,哪怕避嫌地先走开了,还是来找了帮他的法子。云步虚悄无声息地靠近,红蓼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近在眼前。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玉简掉落在地,卷面展开,恰好停留在红蓼态度的转变, 让云步虚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