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云壑最后看了他一眼,也不多留。谢沾衣在他面前表现得坚定不移,可他真的走了,他还是会对他那些话耿耿于怀。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可现实是他做不到。他没办法那么做。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个,红蓼才能一次又一次踩着他破破烂烂的底线胡作非为。谢沾衣越想越气,直接一掌拍到地面,碎了十几块地砖。另一边,红蓼从云步虚的水镜中将冥宫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后怕:“还好束云壑走了,不然真的被他看见,说不定能看出我们的伪装。”倒不是说修为上可以跨越云步虚,而是一些细节,他们稍微做得不够到位,以束云壑的谨慎小心,肯定就会被发现。不过还好他走了,这样他们就能继续计划,不必担心那么多。红蓼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云步虚说:“他没走。”红蓼诧异地望过来:“他没走??”以云步虚对束云壑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这里不是道圣宫,是他更为熟悉的冥宫,与谢沾衣打交道这么多年,束云壑在此地游走很有把握,不会急着离开。目的没有达成,明面上交涉失败,他肯定会起暗中抢人的心思。他对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兴趣,不会像谢沾衣一样受蛊惑,他想要的始终都是变得更强——他可以把红蓼丢在这里,但他要拿走她体内的地之主血脉。谢沾衣和他想要的既然不一样,为何不能各取所需?是以束云壑确实没有真的离开,他真身是走了的,却留了注入Jing魂的傀儡在这里。他并没自负地认为,自己的一个傀儡就能从红蓼身上夺走血脉,他也不认为傀儡在这里,谢沾衣会完全发现不了。云步虚都能猜到,谢沾衣作为冥皇自然更能。他等着谢沾衣发现,然后跟对方说了面谈时没有的论调。之所以不当时说,是因为他小心的性格,绝不会给自己留有任何危险。这些话说了,谢沾衣万一不动心,还起了杀意,他在冥宫里一样会被限制力量,肯定会吃亏。所以留下傀儡,这个时候说最好。束云壑与谢沾衣对峙,幽幽说道:“你这样好好守着她,可得手过一次?不行的。本尊曾经是道圣宫座下之人,比你更了解那些人的女人是何等性情。就算是只狐妖,被云步虚调·教那么久,也不会再真的为你动心。”“与其无指望地等着她回到云步虚身边,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你我合作将血脉取了,一分为二,多公平?到时候没了血脉的狐妖,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妖族趋利避害,她不是的对手,没了底牌,且看她会不会好好伺候你。”束云壑的话一字字戳在谢沾衣心上。“一旦她真的做过你的女人,云步虚还会要她吗?到时候她才是真真正正属于你。”“血脉和女人都能得到,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呢?”…………谢沾衣缓缓握拳。是啊,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水镜之外,云步虚和红蓼对视一眼,知道拖不得了。束云壑的傀儡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魔尊之力,在冥界之中孤立无援,依然不容小觑。谢沾衣肯定是动心了,在束云壑真身回转之前,他们必须得先杀了谢沾衣。云步虚也不能再代红蓼实施计划,他们需要一个人去阻挡束云壑,避免他的傀儡和真身出现增加难度。红蓼的脑容量肯定对付不了束云壑,只能由云步虚来。压力再大,红蓼最后也还是得自己上。这次真的没时间了。今夜是最后的时会。谢沾衣来见红蓼的时候, 天色已经不早了。待客折腾了一段时日,红蓼本就起来得晚,冥界里的天色总是那么昏沉Yin暗, 时间早晚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门徐徐打开,屋内香风阵阵, 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之前听人说,狐妖身上都有独特的sao味,哪怕面容再美得迷惑人心, 闻到那股味道就能清醒许多, 这是破解狐妖魅术的关键所在。
但红蓼身上完全没有那个味道。她小小一只站在门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银色的长发松松绾着,她抱来的那只狐狸不知去了哪里, 但无所谓,他今次来的目的,那狐狸在这里也是只是碍事罢了。谢沾衣跨进门内,红蓼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白玉杯研究。“你喜欢?孤以后寻更好的给你。”他慷慨地说。红蓼立刻丢了白玉杯,清楚地表示自己才不喜欢。她对他还是那么嫌弃,谢沾衣都有些习惯了。可习惯了不代表就能接受。束云壑的话犹在耳畔,他真要这么一辈子讨好她下去吗?哪怕他不愿意承认, 但若这样下去, 他迟早得看着红蓼被云步虚抢走。她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不会留在这里, 留在她厌恶畏惧, 与她格格不入的冥界。将她身上的血脉夺走, 这样她就走不掉了。真正地占有她, 这样云步虚就不会要她了。束云壑太了解他,实在很懂说什么才能让他动心。谢沾衣微微抬手,身后大门无风自闭,红蓼顿了一下,重新望向他。“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她站起来,“就知道你这个人靠不住,之前还表现得好像会对我很好,全都是骗人的罢了。”她轻蔑冷酷地说:“说什么我忘了云步虚一心同你在一起就会对我好,左不过是为了让我甘心将血脉交给你的托词罢了。”谢沾衣张口想解释,可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现在要做的确实是夺走她的血脉。结果是这个,那是否真心实意对她好,红蓼也都不会在意了。他明白得到过血脉的人心里是何感想,换做是他要被抢走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