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怪你。”他说,“我永远不会怪你。”说完这句话,他交给她一本玉简:“这上面有炼化血脉的要义,你照着修习,便不会再疼。”给了玉简他自然就不会在了,他都说要闭关,肯定是即刻开始。转眼间,殿内已经只剩下红蓼一个人。红蓼那句“你把血脉收回去不就行了”都没来得及说。……他还说不怪,跑这么快,这能是不怪吗?红蓼现在特别怀念穿书前的社交网站。如果这里也有的话,她就可以上去真诚发问: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办,怎么线等,挺急的。红蓼所不知道的是,云步虚在消失的下一刻就手捂心口,单膝跪地,瞳孔泛红。他极力克制才没有在红蓼小心翼翼地问他,仿佛可以为他妥协所有的时候,对她坦言自己卑贱的嫉妒和恶劣的贪念。还有那些试图将她锁起来,狠狠教训她的万劫不复之念。他所谓的闭关,与其说是怕外界的人影响到他疗伤,倒不如说是把他自己关起来,避免伤害到红蓼。不行。不能那么做。他这样告诉自己。但紧接着他就会想——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他是六界最强,天下之主,有何不可,为何不行?把她关起来,让她得到教训,再不敢和别的男人有丝毫接触。让她谁也见不到,只能看见他,让她明白那句“不嫁了”对他的刺激究竟有多大。他撒了谎。此生最大的谎言——他没有不怪。他介意得发疯。云步虚开始闭关了。走得突然, 但也合理,每次大战之后,他总要闭关一阵子的, 上次没闭关反而是意外。风微尘是最支持他这个决定的,整个人都放松不少。“我还怕师尊新婚, 不愿与师娘分别,不肯去闭关呢,还翻了许多典籍, 想炼些能辅助师尊聚气养Jing的丹药。”水如镜正在他这里疗伤, 听了这话半垂着眼淡淡道:“聚气养Jing,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风微尘回答得很快:“就是字面意思。”水如镜收回上好药的手臂,看着上面愈合的伤口,想到它是如何留下的, 眼神暗了暗。“圣人哪怕伤重,当也不需要这类丹药才是。”风微尘吊起眼睛:“师尊当然不需要了!师尊样样都是最强!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不是养了只狐狸Jing吗?狐妖靠什么修炼?还不是采阳补Yin取人Jing元?她需求肯定特别大,师尊还伤着,我自然得为师尊炼丹,早做打算啊!”身为医者,没那么多避讳,话里不少别人羞于启齿的词他也不在意。“不过现在好了, 师尊这一闭关就完全没这些担忧了, 现在只希望师娘能老实点, 耐得住寂寞, 别去打扰师尊。”水如镜突然站了起来, 风微尘一震, 诧异地看着他神色凛冽的样子。“盟主这是怎么了?”他摩挲了一下手臂, “作何这样看着我?”水如镜周身气息冰冷,眼神更是冰寒彻骨,这是看敌人的眼神。风微尘仍为自己险些背叛师尊心有余悸,一被他这么看难免心虚。“我……我也没别的意思。”他这么说了,算是服软,但水如镜神色还是非常冷酷。“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他一字一顿,带着警告意味,“各族有各族的修炼之道,自有其Jing妙之处,不可妄加评判,胡乱猜疑轻贱。”……这是介意他说师娘的那些话?想来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师娘,水如镜就死了,他当着人家的面非议人家的救命恩人,他肯定会不高兴。“是我口不择言了。”风微尘道,“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真心为师娘和师尊着想。不管之前我多不满意师娘,经此一役,我知道师娘比我更坚定地站在道圣宫和师尊身边,便再不会有什么怨怼之言。”“你能这么想最好。”水如镜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连剩下的伤都不想疗了。风微尘想阻拦,到底是没赶上趟儿,只能作罢。
水如镜出来不远就看见行色匆匆的沐雪沉,风微尘的药殿距离圣殿不远,是前往那里的必经之路,沐雪沉走过这里,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他也看见了水如镜,远远朝他点头示意,很快消失在阶梯尽头。今日道圣宫依然在下雪,深色的木制亭台楼阁中,圣殿周围漂浮着浮云,不断地落着雪。依稀可见有人站在围栏上看雪,探出手去接了一捧。那人一袭素淡白衣,远远的只有一个窈窕娇小的影子,应是发现不了他的注视,他却像烫到了眼睛,急忙转开,握拳半晌,朝反方向走了。圣人不在,他没有随意走上圣殿的资格。看着沐雪沉离开,天知道他有多羡慕。他多想走上去看看她,问问她好不好,可还疼,伤重吗?风微尘一看就没给她疗伤,她自己能行吗?道祖一醒来就闭关了,可对她嘱咐过什么?她在塔内吸收了地之主的血脉,他都看在眼里,也不知她可还习惯,需不需要护法和协助?这些话他都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去问。他能做的只是在风雪之中朝反方向走去,头也不能回。仿佛回了就是对她的玷污,是给她带来的麻烦。圣殿之上,娇小的白影身边很快多了一个人,是沐雪沉。他已经好了许多,至少看上去风度翩翩,仍是最佳的状态。曾经面对红蓼的冷漠不见,便如对待其他弟子一样,春风拂面,温柔明媚。男主的颜值摆在那,他这样对谁的时候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但红蓼并没有多高兴,也无心欣赏。她淡淡转过头:“你怎么来了?”完全不见那天夜里眼底的期待和信赖。沐雪沉沉默了一会说:“那天夜里来,本是寻师娘有事,打断之后倒是忘了此事。”红蓼好奇地歪歪头,半绾的发髻松松垂落,银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