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骨化的地方若想恢复原样,还需几次细细疗伤才可。”红蓼撑着身子起来:“我不要紧的,看看他,他中了毒,伤得很重。”“那有什么关系。”忘忧面无表情,“你好了,他的毒自然就解了。”“……”红蓼转了一圈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免红了脸,见天上战局中谢沾衣并不恋战,很快就收手要走,忙去搀扶云步虚。“多谢。”她擦着大祭司的肩膀过去,当真是没多看一眼,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啊,真是新奇的体验。天空中,谢沾衣看到红蓼几次试图搀扶云步虚都被拒绝,但还是锲而不舍地上前,真是受不了。他Yin晴不定地扫过她的手,她的唇,在她腰间定了定,终是化为绿色的烟尘消失不见。红蓼根本不在乎他看了什么。她凝着自己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还有谨慎地不敢碰她,只用灵力将她圈在保护范围内,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的云步虚。他伸出手又收回去,既想靠近又很克制,半阖着猩红高贵的双眼,一袭清隽厚重的道袍,漫天凌乱飞舞的乌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渴望又禁欲的气息。画面感太强了。让人特别特别想和他做。红蓼眉目一凛,决定来硬的。谢沾衣离开了, 莲逐月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云步虚这边,但其实也拿不准在云步虚中毒的情况下,只他们三个对付冥皇有多少胜算。其实谢沾衣身上也有伤, 云步虚当初灵力刚恢复就带人找他打了一架,谢沾衣自然讨不到好处, 只不过他的情况肯定比云步虚现在好得多。莲绽自空中落下,朝忘忧一瞥:“怎么不给圣人疗伤?”忘忧的眼神平静无波:“你看我碰得到他吗?”莲绽噎住,有些迟疑道:“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啧……我之前就觉得, 妖王宫一战他不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看来,到底还是留了暗伤。”红蓼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很完整,她努力爬起来, 爬到云步虚身边,再一次试图拉住他,预料之中地失败了。她心累地叹了口气,回头去看后面的三只同族,莲绽和莲逐月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表示爱莫能助,忘忧君倒是望了回来,缄默片刻给了个建议。“先解毒。”解了毒,没了灵力方面的影响, 云步虚自然可以迅速解开封闭的三感。确实是个法子, 云步虚眼眸赤红的样子分明也是快要不行了。“咳咳。”莲逐月拉住看热闹的莲绽, “走了, 什么场合了还在这儿磨磨蹭蹭。”莲绽扯开阿姐的手:“小崽崽也不知道会不会, 能不能行, 我留在这里现场指导一下啊。”红蓼:“大可不必。”“听见了?”莲逐月拉着她百般不情愿的妹妹速速离开, 红蓼又把目光投向忘忧君,大祭司一身繁复华丽的厚重白衣,腰间系着红绳,满头白发间坠着珠玉琉璃,眉眼间尽是万物湮灭的糜丽。“我可以帮你。”他慢悠悠地说,“我有一种香,闻之可入睡,他睡着了,自不会再推开你。”她行解毒之事也就会顺利不少。但红蓼想都不想拒绝了:“不用。”她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咬唇说,“他会认出我的。”之前他就认出了那狐妖为假,现在也会明白她是真的,她坚信这一点。大祭司凝着她自信极了的双眼,突然笑了一下,笑意有些耐人寻味。他也没再说什么,广袖一拂人跟着消失,此地终于只剩下红蓼和云步虚。三感被封闭的时候,对外界的是没有任何感知的。之前还在战斗,地动山摇,算是有些感受,现在一切安静下来,云步虚越发难以分辨周身。他感觉到有人再次靠近,心中直觉告诉他那是红蓼,可有了前车之鉴后,他再难自负去赌。万一他赌错了,万一正被真的红蓼看着,她会有多失望和难过。红蓼化为人形后身上的伤痕显得更重,但至少都不流血,也不那么疼了。她看着自己又一次被避之不及,终于还是生气了。云步虚其实很不好,他坚持着不离开,就是想在突破封闭后寻回可能还留在附近的红蓼。他现在没法分神,要突破封印还要克制毒发,已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脊背挺直,风度翩翩。
红蓼动了术法,非常强硬地迫近,云步虚本能地在手上聚集了灵力,但被她毫无顾忌地散开。灵力散开的一瞬间,云步虚的眉头就松开了。他颤了颤,似自神魂深处缠绕着极大的痛楚。他发髻乱了,苍白如玉的脸泛着惑人的绯色,失去星寒光芒的双眼有种无法形容的韵味。处处禁欲,也处处勾人。他大约不喜欢自己这样,为了保持清醒不惜自毁,一掌拍在心口,瞬时吐出一口血来。红蓼哪里还看得下去,她用力抱住他,九条尾巴将彼此牢牢捆在一起。她抓住他的手,一边给他传送灵力,一边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你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那总该摸得出来吧?”她音色里压抑着纠结与痛苦,看着他的眼睛极了红,并不比他的好多少。“是不是我,你摸不出来吗?”云步虚哪里还不知道是她?唯有她能轻而易举地散去他的灵力。他早就松弛下来,但还是推开了她。他无需她浪费灵力,再者,他艰涩道:“别碰我,脏。”红蓼愣住了,不可思议道:“你嫌我脏???”云步虚听不见,但不妨碍他理解红蓼的脑回路,及时地补充了一句:“我脏。”他最初被算计时,被那狐妖碰到了衣袖,脏得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不希望红蓼碰他。他是睁着眼的,但目不能视,无神地和她说话的样子,有种残缺脆弱的美。“谢沾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