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江云的脸被压在光滑的布料中,努力回忆时间。
其实也没有很久,距离见面间隔七十多天,离她意外离开六十多天。
才两个月而已。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受网文荼毒多年的当代年轻人,江云设想过很多种自己和澄再遇的场面。
比如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们在街转角猝不及防地相遇,相视一笑后伸手拥抱,是那种温馨又带点宿命论的浪漫。
又比如澄找到她并发现莱恩的存在。正牌男友和蠢萌小三相互对峙。正宫怒而离去,从而开始漫漫追夫火葬场。
或者再狗血点的,可以是当她辛辛苦苦寻找到前男友,意外误会对方已经另寻新欢,自己还能客串一把古早虐文的女主角。
「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
然后转身投向男二怀抱。
……
如此这般。
乱七八糟的幻想实在太多,唯有现在的场面是江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不浪漫的场景。特指脚边那几具刚被她宰掉的尸体。
没有温馨的相视一笑。她的手指刚从澄的肩膀上抽出,温热的鲜血从五个血洞淌下,将衣物染出一片深色。
更没有“你爱我我不爱你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的泪水涟涟。江云趴在青年胸口,耳边是澄略快的心跳,心里依旧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她的情感似乎消失了。
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者更长。
澄终于松手,视线在那些鼓胀跳动的血管扫视一圈。青年生气地抿着唇,反手从身后背包掏出一个薄薄的小盒子。
开盖,指尖勾出一枚红色的片剂,将它塞进江云口中,澄头一回以命令似的口吻与她说话:“咽。”
药片的表面呈蜡样光滑,骨碌碌在嘴里翻滚两圈。板着脸的澄看起来有点凶,江云下意识听从他的话,咕嘟一声把药吞进肚子。
一股不送拒绝的力道从后脑勺传来,金发青年将人压向肩膀处的伤口。
“舔。”
啊,舔什么?
布料挤压溢出的血ye粘上唇面,江云茫然地舔了舔下唇,腥甜的味道立刻从舌尖传来。
沉重的力道压上江云的身体,澄脱力般拥着她,吻了吻江云耳尖,软下声音几近温柔地哄道:“乖,舔几口就好了。”
「乖,舔一下。」
「然后吞进去。」
迷迷糊糊的意识里蹦出这两句话,那是她初到这个世界的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同的时间与地点,同样温柔清澈的男声在哄她。
澄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江云不自觉思考起这个问题。虽然有些疑惑,她还是乖乖低头舔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腥甜粘稠的ye体滑过食道流进胃部,与表面融化的片剂相互融合。
十几秒后,强烈的剧痛从胃里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身体里爆炸,从胃部弥散进全身,钻进每一处肌rou与骨骼。
酸痛,痉挛,抽搐。
她被折磨得奋力挣扎,双手却早已被束缚在身后,无处发泄的痛意逼得她张口啃上澄的侧颈。门齿陷进肌肤,留下一圈渗出血迹的牙印。
接着江云就痛晕过去了。
澄一手搂过她肩膀,一手卡在腿弯,打横抱起昏迷的江云走到旁边的凌乱的桌面坐下。青年丝毫不受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干扰,专心查看怀中人的状况。
疯狂扩张的蓝色在药物和血ye作用下缓缓褪去,肤色回归原本的白皙。结晶构成的尖爪点点崩碎,露出下方粉白色的指甲。
这一切都在显示江云终于从崩溃暴走的边缘被拉回。澄这才放心地拿出纸巾擦过她的脸蛋与手脚,认真细致地清理起血迹。
急促的警报声仍旧响彻基地,凌乱的屋子里血rou飞溅,尸体满地,金发青年坐在屋子中央的桌面上,正为昏迷中的少女清理擦拭。两人的呼吸缠绵着逸散于四周,亲密得没有任何外人插手的缝隙。
莱恩、贝利亚以及温言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莱恩瞳孔缩小,快步上前想把江云抢回来。澄头也没抬,小刀咻——地一声从身后背包飞出,横在对方喉咙处。只要莱恩再往前一步,就会面临身首异处的下场。
贝利亚小心翼翼往莱恩那边挪了挪,拽住斗篷把人用力往回扯,嘴里念念叨叨地:“你不要命啊。”
黑色布料被撕扯变形,戴好的兜帽滑下,莱恩那对毛茸兽耳随之高高地立在头顶。他抖了抖耳朵,气得低吼一声,烦躁又委屈地嗷道:“呜——江云,是,我的。”
话音刚落,飞刃已威胁性地朝他喉咙摁进几分。贝利亚连忙捞过莱恩肩膀想把人拖回来。温言没有出声,站在两人最后神色淡淡。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嗯……?”
澄怀中的少女发出模糊呓语,打破现下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