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出去了。
身体也开始发抖,冷风一直吹在我身体之上。尽管她将我放在被子里,我也感到了寒风在我身体里到处乱逛。
我滚下床,头仰起,将身体摆正。我注视着玻璃桌子上的烟灰缸。
只要,只要再挪一步,我就能咬住它。
身体超出了能够运动的最大极限,我以为求生的欲望会让我富有更多行动力,但没想到不是求生,而是求死。
我用膝盖爬了过来,用牙齿扣住烟灰缸,用力往地上一甩。烟灰缸当场碎裂,我转过身,双手摸索着玻璃。
我可以解脱了吗?
张静语,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你终于开心了。
张静语,都结束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不必担心日后李清风发疯,不必担心赵琳莉闯进来将你强暴,不必担心警察追着盘问你,不必担心爸妈数落你……
一切都结束了。
我紧抓着玻璃,双手在发抖,手铐的声响越来越大。
我闭上眼,手上出现了粘稠的ye体。
这不疼,没有刚才怒吼着那样疼,没有李清风虐待我的时候疼,没有妈妈扇我耳光那么疼。
刚刚感到有点热,现在又觉得冷了。
冷热难分,嘴唇在颤抖,血ye流淌在地板上。我看不见双手现在的情况,但是本就留着疤痕的手腕,一定很容易被割破吧。
尽力了张静语,你终于尽自己最大的力气……
我以为我死了。
但我听见有人在哭,滚烫的泪水在我手指上融化。
好冷,好冷,我的手好痛。
我睁不开眼睛,动弹不得,我想喝水,想说话,我想知道是谁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没有当场死去?是李清风回来把我救下了吗?
我以为她怕被警察发现,会偷藏着我,和上次一样。
原来你不希望我死啊?
等我睁开眼,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的双手冰冷,也许是失血太多的缘故。我想起身,却发现四肢被皮质的束带绑在了病床四角,我的嘴也被一个东西塞住。
他们,是怕我再次自杀吗?
这个地方,不像是医院,没有挂着的医院公告,没有呼叫器,没有水果与鲜花,门外没有人群走动与滑轮的响声。
这里是哪儿?
我一下子想到了半夜的医疗组。我见过医疗组,他们将昏迷的李清风抬上支架,他们都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衣,吊牌上写着“医疗组”叁个字。
难道我在医疗组这个部门里吗?
看来我被李清风救了。
不,这不算是救助。
我看着天花板,看着手腕的绷带,看着点滴瓶的ye体慢慢进入我的血管。
“醒了?”
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可是我不想见到她。
洛兰走上前,她坐在病床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她穿得那一套衣服还是没有变,就像是公务员。
“我以为你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怜的孩子,”洛兰慈母般的怜悯神色,她令人动容的睫在低垂善良的眼上浮动,纤细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脸,“你不该那么做,我会伤心的。”
我差点掉入她的藤蔓之中。
但是她撒谎了。
她知道我会自杀,知道一切,甚至瞒过了李清风。
我没有再看她,而是继续闭上眼。
“孩子,从此以后,就在这里安居下来吧,以后没有人会伤害你了。那些警察,只会逼迫你去承认那些子无须有的事实,她们想要邀功,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等你好得差不多了,你愿意见她们吗?”洛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微颤,就像是不情愿让我去接触一个危险的东西。
她竟然会征求我的意见?
不,她只是提醒我,和警察见面以后,不要说错话了。
我被迫睁开眼,看着她的微凉的唇触碰了我的脸。“孩子,我很担心你,不要再做那些蠢事了好吗?”
我尽量在可以动的范围,点点头。
她看见了我的动作,竟然捂住嘴,强忍着虚无的悲痛笑了笑。
“那太好了,谢谢你,静语同学。”
病床转移了,我进入了普通的医院病房之中。站在病房的医生与护士,他们看上去很冷漠,只是盯着我的全身,最后调节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就离开了。留下的一位护士,把我的嘴套取了下来,束带也解开了。她拿起一杯水,掐着我的嘴灌了进去。她用餐巾纸擦了擦我的嘴,最后也离开了这个病房。
过了一会儿,她们来了。
“您好张静语女士,您…还记得我吗?我叫宁柯溪,这位是宇文孟雪,我们是来问候您的。请问您的身体…状况如何?”宁柯溪上来就将证件递给我看,随后放进警服的袋子里。
她们竟然是来问候我的?
她们不应该直接揪着我的衣服,质问我吗?不,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