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生霎时间觉得心里更紧了,他伸出手来礼貌地扶住了青年的肩膀,温声道:“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好不好?我自己来救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慈生完全不知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自称了哥哥,但是想要保护这个少年的念头前所未有地强烈。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自己的喉咙,但是慈生尚且还没有选择承认。
或许是因为小少年是“怪物”的原因,即使他身上流出了这么多的血——足够正常人死好几次了,他现在还好,至少心跳还是正常的。
慈生一路上都是或多或少地跟小少年说两句话,让他保持着清醒,同时时时刻刻地往他的体内输送着明亮柔和的光晕。
宛如带着面具的少年,隻将自己澄澈的眸露了出来,目不转睛地落在慈生的身上。
或许慈生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么的专注,又有多么的贪婪和渴望。
慈生虽然没有这个世界有关的印象,但是他望着这里,还是快速地做了决断,拉着少年来到了某个要求不算太严格的旅馆之中。
这个旅馆的老板看上去眼神沉沉,很不好惹,叼着眼见怪不怪地望着慈生和他旁边的少年,冷淡地开口道:“登记吧。”
慈生勉强从自己的兜里摸了点不知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用的钱出来,礼貌地放在柜台上,旋即就先落笔写下来了自己的名字。
写到旁边少年的时候,慈生却忽然愣住了,跟这少年对视了一下,却没有得到答案。
半晌之后对着这个老板催促的目光,慈生抿唇,简单地在纸上写了个萧。
之后,他就用外袍笼着少年上楼,打开房门之后才松了口气。
环视了一圈房间之中的装饰,慈生只能庆幸自己的钱大概是有用的,房间算不上大也算不上豪华,但是绝对算的上是干净舒适并且温馨明亮;米色的小沙发,洁白的两张小床,还有一间独立的浴室。
慈生带着少年到了沙发的边缘,让他坐下来。
但是原本身上就有着很多伤口的少年磨磨蹭蹭了半晌,站在原地都不敢动弹,最终他的眼里流出了几分算得上是羞愧和难堪的神情,声音嘶哑嗫嚅道:
“……脏。”
慈生的声音一窒。
半晌之后他才干涩道:“不脏。你坐下来,一点都不脏。”
慈生这下终于是伸手了,将少年压下来,让他好好地坐下来,终于有心思来思考一下自己现在整理好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他手上源源不断给少年输送的白色光晕温和柔软,无声无息地治愈着少年的身体。
“我还想先问一下你的名字和你的情况,好吗?”慈生说。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慈生感觉自己不可能猜错。
但是他还是斟酌了一下,他想要
知道少年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
这个在慈生面前的小少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似乎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手指交缠在一起,渗出来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在自己的布条上凝成了一团难看的痕迹。
倘若是别人,恐怕就要追问或者觉得不耐烦了;但是慈生没有着急,他只是蹲下来与这少年平视,将自己的目光温柔地倾注在他的身上。
在慈生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嗫嚅着小声道:“……我没,贱种,没,名字。”
每一个字都是非常艰难地蹦出来的,他好像不是很会说话,像是一头在野外养大的狼崽一样。
而且含含糊糊,偏偏这样了还说出了一些本来不该被他知道的话语,慈生几乎都能够猜测出来,大概是那些骂他的人说的话吧,总之,不可能是正经对这个少年说的。
那少年整个人都很奇怪,整个人都很邋遢和狼狈,整个人都是又病又可怜的状态。
但是他的眼睛好亮。
慈生仰起了头,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眼中带了些许的眼泪。
酸涩的触感充斥着自己的鼻腔,最终一个显然的答案浮现了出来。
“那……”慈生斟酌了片刻,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沙哑,“我现在先叫你小萧好不好?”
“给你的姓是萧,因为你现在还是很小的,你不用想那么多不高兴的事情,现在哥哥在这里,哥哥保证,”慈生低下头,他的手放到了少年的手上。
一个柔嫩白皙且干净、纤尘不染。
但是却愿意低下来,将脏兮兮、鲜血淋漓的手给握在手中。
没错。
慈生想。
就算,年龄很不相同,长相外貌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就连性格也都不一样。
慈生就是能够在短暂的这一会儿时间里判断出来,这就是萧望勉。
——绝对就是萧望勉。
倘若要是别人过来,肯定觉得这完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断然不会觉得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是慈生相信自己。
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