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一个踉跄,险些没能站稳,在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之后,他连忙闭了闭眼睛,让那阵晕眩感褪去。
他很清楚,这一趟旅程让他献祭掉了几乎一半的理智条。
他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
周围的超英们被突然出现的布鲁斯吓了一跳,连忙围了上去。
“你还好吧?”扎坦娜有些担忧地问道,一旁的康斯坦丁竖了一根中指到布鲁斯眼皮底下问道:“还认得到数字吗?这是几?”
布鲁斯一巴掌拍开了自己面前的那根中指,对所有人说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
在于所有人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布鲁斯先是去了一趟森林,发现教宗已经不在那里了,就直接回了哥谭。
他开车达到了秘星教堂的门外,不出意料的,他没有遇见任何阻拦,除了正好遇见的在做祈祷的企鹅人。
“韦恩先生。”奥斯瓦尔德对着他微微点头以示意。
“我来觐见教宗冕下。”布鲁斯说道。
奥斯瓦尔德露出了他一直以来惯有的圆滑假笑:“这边,韦恩先生。”
在进入到地下走廊之前,布鲁斯多看了一眼奥斯瓦尔德。
也不知道在秘星的信仰消失之后,这位曾经的犯罪王国的风云人物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进入秘星主教堂,他就感觉到了近乎无孔不入的、令人极为不适的Yin冷感,如同某种与心跳共振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几乎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如若针扎、隐隐作痛。
这种污染的程度与等级之高,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些曾经搅得人类世界不得安宁的旧日眷者。
布鲁斯丝毫不怀疑,若是让现在的教宗离开主教堂,去往人类世界,恐怕造成的伤亡会不亚于任何一个宇宙级别的超级反派。这是任何符咒都无法压制的污染。
而此刻,chao水般汹涌的污染的源头正安静地坐在教堂的前方,秘星印记的正下方。
他的脸色看起来略有些苍白,顺着他的脖颈向上的金纹此刻更加茂盛与耀眼了,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都覆盖成了金色。他的身边依然漂浮着镶金的蜡烛,温润晶莹的蜡泪滴落下来,化作青烟消失在无尽的星光之下。他闭着眼睛,神色平和,却隐隐有着安详的死气在缠绕。
“呲。”
一声轻响,他身边的一支蜡烛陡然熄灭了。
他睁开眼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在那一刻,没有能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看见任何情绪。哪怕是演出来的、装出来的情绪都没有。
他就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孤独。
是啊……孤独。布鲁斯突然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教宗都是一个人在这空旷而浩瀚的主教堂内独自生活。哪怕会有前来礼拜的信众,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来来去去的过客罢了。
“祂告诉你了?”教宗说道。
布鲁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声音里有着些许并不明显的疲倦和无奈。
“你是指祂与旧日的战争吗?”布鲁斯问道。
“战争?”教宗轻轻地笑了,“我们是同一战线的,布鲁斯,你不必试探什么。”
“抱歉。”布鲁斯说道,“只是习惯。”
“我知道你向来都不信任我。”教宗说道,“没关系,我也知道我并不值得你们去信任。我和他们不一样。”
布鲁斯没有说话。
他突然察觉到,教宗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不再说话暧昧不清,也不再拐弯抹角,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像是曾经有过的算计全都不存在了、也不重要了一般。
或许污染确实太严重了。
也或许他确实是疯了。
“你应当也察觉到了,不管是信使、歌者还是武士……他们的祈求都不过是在生命最后绝望的一搏。”教宗说道,“然而,谁在乎他们真的对神灵有多少信仰呢?若真有信仰,又为何要在生命的最后才祈求于祂?”
所谓闲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便是如此了。
布鲁斯望向他,轻声问道:“你是主动……”
“主动?”教宗打断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主动倒也谈不上。”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才继续说道:“我从十四岁起被奉为圣子,十七岁成为教宗,同年便发动了圣战,几乎踏平了那一片大陆。他们认为我能够沟通神灵,所以才将我从那个地方带了出来,让我成为圣子、接受教育……”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可我是装的。我只是为了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而已,但他们都相信了……他们相信了,他们将敬畏的目光投向我,他们的信仰在我身上凝结,于是有一天,我真的能与神灵沟通了。”
教宗望向布鲁斯,眼神中带着近乎病态的狂热:“如果你曾经体验过像我一样的经历,你就会明白,万众瞩目的信仰与尊崇——那是一种毒药,会上瘾的毒药。只要沾染过一次,这辈子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