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女孩尖锐到破音的呼唤将秦屿从恍惚中叫醒。他抬起头,看见自己侄女光着脚,头发凌乱的在叶家保镖的手里挣扎着,向他用力伸出手:“叔叔···叔叔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跟玉烛报警,去求白家都没用,呜··叔叔···”
说话间已然带上了哽咽。
“放开她。”
侄女的眼泪刺痛了他麻木的神经,从被囚禁起一直逆来顺受的男人冷道,眼神逼人,外放的气势让保镖们互看了一眼,知趣地松开了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发钱的主子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想多得罪个人。
即使这个人是主子的脔宠。
“把这一层清场。”缺耳朵的高大保镖站在两人一步之遥的地方监视着秦屿动向,低声吩咐道。手下默契地散开,将在门缝中偷偷窥视的员工尽数赶了下去。
秦时一自由就扑到了秦屿怀里,想哭又知道不能哭,通红的眼睛盯着与过去大相径庭的男人:”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单墨白和许诺对你做了什么吗?这些保镖是谁雇来的?“
“我没事,小时。”
秦屿还以为自己侄女会先不由分说的大哭一场呢,望着对方不复圆润的脸蛋叹息一声,将对方耳侧的碎发别到脑后:“只是突发生了场传染性疾病,今天才刚醒罢了,这群保镖是医院派来为了保护我而已,别担心。”
他温和地道,目光落在女孩赤裸的脚上,嘴角一勾:“瞧你急的,出来连鞋都不穿,地板不冰吗?快去拾掇自己吧。我先去办公室看看公司这个月的情况。”
“··没事,我先领你过去,反正鞋也在里面。”
秦时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把鞋给脱了,俏脸一红,但仍然坚持道,没等自己叔叔说什么就快步走到了前面。
这孩子。秦屿无奈,只得跟随其后,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光景。
在他的预想中,屿海早就该被肖家整顿破产,再不济也被共享合同的叶家吞并了事。但从刚才坐电梯一路上来的所见所闻比他想象中好太多。
虽说面积小了,人员少了,之前刚招揽的核心技术员工估计也被换了个干净,但起码仍然叫“屿海”,是他奋斗数十年所凝结的心血。
控制欲极强的叶秋白一反常态地让他出来不会打什么好主意,极有可能是利用总裁的身份在Jing神层面上彻底羞辱他,践踏他,然后亲自让他看着屿海被拱手让人——否则他想不通叶秋白将屿海留到现在的原因。
如果不是对方刚接了个电话没跟他同时上来,他估计连自己侄女的面都见不上。
叶秋白早就打定主意要与他至死不休了。
既然如此·······
秦屿漫步在公司的走廊上,在秦时担心回头时弯了弯眼角,冲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眸色沉沉,如夕阳的余光。
就让他为屿海,为自己的侄女做最后一件事吧。
“左边是这个月以来的所有资产报表,右边是我以你名义签订的所有合同单。叶家中止了合同,萨德撒要求三个月内的订单全部完成,所以我将海星广场股份卖给了叶家,把钱抵给了德撒···”
总裁办公室里,秦屿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翻阅合同一边听秦时给他讲最近的事情。
女孩忙碌地边说边拿文件,视若无睹门口站着的保镖,却在把咖啡放在他手边时快速小声道:“我报警了,也联系了玉烛,她带着人马上就到,叔叔等会不要出这个房间。”
秦屿一怔,抬起头,目光所触是自己侄女坚毅成熟的侧脸。
不知何时,这朵曾经被他在温室里Jing心呵护的鸢尾花已然长得郁郁芊芊,甚至试图用自己刚长成的羸弱枝叶来为他遮风避雨。
若是过去,他不介意以此历练对方。可这是在H市盘根错节了几十年,势力遍布的叶家和肖家啊·······秦时和白玉烛这点努力,不过是自不量力的蜉蝣撼树罢了。
即使他舍弃了屿海,还有张姨,有朋友,有不离不弃几十年的亲人,任何一个软肋都能轻易让他低头。
不是所有正义都能战胜邪恶,也不是所有执着的事情会得到圆满的结局。
人生而平等,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他哪里舍得自己的小女孩懂得这些?
“没关系的,小时,我有办法。”
侄女忠贞的爱意温暖了秦屿冰冷的内心,他眼睛亮了些,柔声回答道。手中的咖啡不小心泼洒到了桌子上,秦时抽纸去擦,听见男人在她耳边低语:“这些都没有用。我能脱身的东西放在家里的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在一家私人银行,张姨知道地址,密码是你的生日。”
“好!好!我知道了!”
秦时浑身一颤,兴奋的红晕蔓延到了脸上,立马就往外面走。保镖站在门口,见她过来有些迟疑。但心中有了充足底气的女孩气势汹汹地瞪了两人一眼,手里狠狠一推:“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报警控告你们非法囚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