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h市下起了瓢泼大雨,顾亦乐没带伞,被淋的全身shi透,连头发尖都浸满了水丝。
膝盖上没及时处理的伤化脓肿胀,上面凝固的血迹混合着雨水流到了脚腕,钻心的疼,但他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步履蹒跚,失魂落魄的进了a大校门。
他垂着眼睛,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爬着宿舍楼的楼梯,推开位于四楼尽头的宿舍门时,许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今天早上有无法翘课的系主任专业课,就连最懒的张伟都早早起床了,六人间的宿舍空无一人。
顾亦乐在看见他后迈进的脚步就顿住了。两人一个站在门边,一个站在窗户前,隔着整个宿舍的距离无言对视着,气氛剑拔弩张,焦灼到几乎浓为实质。
“学长你今天来晚了哦,你早上第一节课是王主任的吧?他最讨厌迟到了,就算你现在赶过去也会被扣平时分的。”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下,许诺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本来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不过是个傻白甜被哄几句就开心的傻狗而已,如果不是叔叔跟他相处时间最长,他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他顶着对方宛若饿狼的Yin沉目光泰然自若道,嘴角笑眯眯的翘了起来,眼角弯弯,看起来讨喜又可爱:“你这次的收获怎么样?一晚上都没回来····看来你发现了不少秘密呀。怎么样,你的恋人真的做到坚贞不渝,一心一意了吗?”
像是被戳到痛处了一般,少年的身体骤然颤抖了一下,手紧紧地握成拳。
许诺一看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笑容不由得扩大了些:“你终于明白我说的话了吧?他这种人就是花心滥情的人渣,不值得真心付出,趁早抽身离开才是正事,而不是在他身上空空耗着自己青春。”
顾亦乐一时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站在门口,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所谓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许诺往他方向迈了两步,正想劝慰几句获取信任时,对方却毫无征兆的开了口: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跟秦屿什么关系? 不用再诓骗我只是巧合了,我在学校内部网查过你的信息,你没参加高考,所谓的少数民族补助计划原来也不过12个名额而已,今年为你生生增成了13个人,而一直没钱建新实验楼的学校今年就突然被大款投资了——投资人是肖行,现任肖氏集团的CEO,他跟你可——”
顾亦乐蓦然抬起头来,眼睛炯炯有神,言语步步紧逼,哪有刚才那副垂头丧气的颓废样。
许诺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一步,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态,被对方敏锐的抓住了他听见这个名字时细微的表情变动:“我听说这种大家族内部都乱的很,你刚满18才没几个月,是他偷偷生的私生子都有可能。但是不管他是你亲爹还是亲哥亲舅舅,你有权有势,为什么盯着叔叔不放?又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让我看到这一切?是公司利益争夺,想拿我做突破点吗?我劝你给我个好理由,要不我就捅的全学校都知道你是肖氏集团的私生子。”
他字字珠玑,逻辑完美,并在最后成功抓住了许诺唯一顾忌的点——他不能让叔叔知道他早已认祖归宗。
许诺瞳孔收缩了一瞬,凝视了眼前的少年许久,终于道:“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还知道从学校财务方面查。”
“过奖过奖,再怎么我也在这地方呆了两年多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这明显示弱的话让顾亦乐松了口气,也不摆pose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床上,捂着发炎的膝盖疼得龇牙咧嘴,用下巴指了指对面书桌的抽屉:“喂,学弟,好歹我也是你大三学长,帮我拿一下抽屉里的双氧水和绷带行不?再不包扎我怕我就要在宿舍躺起码一周尸了,王老头会杀了我的。”
“······”
许诺缓缓地走了过来,弯腰从抽屉里没取他所要的,而是拿了扔在角落里的云南白药喷雾:“你的伤没严重到要双氧水消毒的程度,用绷带会增加感染风险的。”
“谢谢。”顾亦乐伸手接了过来,却只是放在了自己手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快说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舍友们快回来了。”
“我的故事不会很长。”
被他这么对待的男孩也没生气,却也没听他的指示,径直走到他跟前,双手抱膝,曲腿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顾亦乐只能看见他那长长黑黑的,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抖的眼睫毛:“我也跟肖家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而已,连姓都不给我改,何谈干涉公司生意?你也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
“那你为什么对叔···秦屿那么在意?又为何要靠近我?”顾亦乐不太适应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在床底放的箱装饮料里掏出一瓶可乐:“秦屿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打开瓶盖后才觉得口渴,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就听见男孩用一种平静无波,习以为常的口吻回答道:“我是他包养的男ji。”
顾亦乐:“……”
顾亦乐“噗——”的一声,把刚喝下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