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下流,浑身都提不起劲。手机不知道被他摔到哪里去了,周围黑漆漆的,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见那朦胧的月色。他吐出一口气,使劲想把自己翻成正面,后背却碰到了什么软软的,具有弹性的东西。
他僵住了。
一个长度大小跟他差不多的东西躺在他的身边,胸膛靠着他,皮肉腐化后的白骨硬硬的戳着他的背,能听见蛆虫在上面缓慢爬行的声音。一股蛋白质变质发出的恶臭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苍蝇嗡嗡的声音,单墨白大气也不敢出,指甲深深地插在湿润的土地里,动也不敢动。
未知的惊恐和不安让眼泪不争气的溢出眼眶,被他咬紧牙关,倔强地咽了下去。额头上的伤口传来断断续续的疼痛,湿润的血液顺着纹理流到眼睛里,冰冰凉凉的。
他想叫,他想逃,他想立马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想离身后这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远远的。但是恐惧如一只漆黑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勒住了他的脚,让他只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唯一的触感是脊背那坚硬的手指。
谁来····救救我······
他的灵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彷徨的求助着,紧到窒息的嗓子里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无边地狱。他就这样被反复折磨了许久,直到有什么东西突兀的碰触他时,他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喑哑的尖叫,浑身绷紧想要逃跑,却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后浑身狠狠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
“没事,我来了。”
身上有熟悉古龙水气味的男人紧紧的拥抱着他冰凉的身体,摸着他的头,用温柔而温暖的声音轻言安慰他。单墨白死死的抓着对方的胳膊,像是溺水的旅人抓住了救命浮木。他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打着架,嘎嘣嘎嘣的,身体筛糠似的颤抖着,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呜咽:“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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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不能往里面走了!里面地形复杂,还有好多尸体,我们去叫警察吧!”
在发现单墨白失踪,追踪脚印发现已经进到鬼打墙里的秦屿心急如焚,拿着手电筒就想往里面走,却被唐南抓住了衣角。
男孩急切地说道,一双大眼睛熠熠闪着光,身后灰头土脸的男孩们都低声附和着:“乔治他们五个人在里面都迷路了,你一个进去就算找到他也出不来啊!我们先去叫警察来,很快的,那个哥哥会没事的。”
秦屿停下来,看着拽着自己的唐南。对方依然是那么的好看,脸蛋微红,眼睛如黑葡萄,说话也甜的像是颗牛奶糖,哪里像那个傲娇面子薄,一惹就炸毛的小仙鹤。
他笑了笑,蹲下身来,把自己的手电筒放在了对方的手心:“你们沿着我在地上画的三角箭头就能出去,出去不要乱跑,叫警察叔叔来接你们,乖。”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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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好听悠长的旋律,结合在一起奇异的动听。单墨白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秦屿的背上。男人半弯着腰,一边背着他往前面走,一边哼着一首发音有些奇怪,却极为悦耳的曲子。
即使已经远离了那个满是尸体的地方,他依然心有余悸的不敢睁眼,但是他侧耳听了一会,鼓噪的胸膛便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抚了一样,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唱什么呢。”男人的背宽敞而硬朗,让人本能的有安全感。他把自己的脑袋塞在对方温暖的后颈,贪婪嗅着那淡淡的香根草与柑橘的香气,隔了半晌才问道。
“月光光啊,你小时候没听过吗?我妈哄我睡着的时候经常唱。”
歌声戛然而止,秦屿侧头看他了一眼,眼角弯弯的,眼神温柔而平静。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单墨白小声嘟囔道,抱着对方脖子的手却又紧了紧。秦屿笑而不语,沉默了一会后,又开始轻声哼了起来。
在那富有韵律的曲调中,少年闭上了眼睛,在上下起伏的脊背上恍惚中想起自己小时候摔断腿后,也是被他爸背回去的。
那时候他的父母都在,妹妹也没查出来绝症,一家四口边说边笑,慢悠悠的走在布满星星的天空之下。
“哥哥好胆小!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爸爸背!”扎着冲天辫的单墨月调皮的穿梭在几人中间,对父亲背上的哥哥吐舌头摆鬼脸。
“你再这样回去我就不给你吃杏子了哦!”
单墨白恐吓式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惹得对方一下子躲在母亲身后:“妈妈你看!哥哥欺负我!”
“哎呀,哥哥今天为了给你摘杏子腿都不能动了哦,你可要懂事一点呢。”
年轻美丽的女人捂嘴笑着说,用手帕轻轻擦掉单墨白脸上的泥土:“但是墨白以后也不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