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绝不敢让容常曦看到,而容常曦也确实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事,那日从掌乾殿回来后,容常曦想着,这一次连华君远都比上一世更早地离开了京城,自己连他最后那一丁点安慰都讨不到了,不禁越发黯然。
黯然之余,又想着不知为何父皇对自己态度大变。
若是以往,她大概早已哭的不省人事,日日去掌乾殿求情,可那日见到父皇的模样,她隐隐中已知道,自己再不是那个父皇宠爱着的小公主,而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追究这件事的原因。
她现在尚可以装傻,也许离开了京城,许多年后回想起来,父皇还是那副和蔼的模样,而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便再无退路。
容常曦仿佛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唯一所能仰仗的,从来不过是父皇的那些看似永远不会消失的恩宠,而当这份恩宠一旦失去,她无人可依仗,甚至连姚家都不会帮她……她连那些妃嫔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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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这些日子都称病,连过年也没去参见宴席,也不接见任何人,好在大约是皇帝吩咐过什么,也没有人来打扰容常曦。
御膳房那边端来了一些食物,荟澜轻声询问容常曦,容常曦只摆摆手,看也没看那一桌的食物,荟澜忧虑地道:“殿下,您总得吃些东西,这些日子您吃的这样少,若是皇上晓得了……”
“闭嘴。”容常曦冷着脸道。
荟澜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现在就算知道了她不吃东西又如何?他会如以前一般心疼,跑来劝自己吗?最多是责怪她又在耍性子罢了。
容常曦想到那日父皇的指责便心口作痛,父皇说她跋扈傲慢,恣意妄为……可,她的恣意妄为与跋扈,难道不是父皇一手纵容出来的吗?若非他从小到大便告诉容常曦,你是朕最爱的小公主,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天下所有的人,都得听朕的,而朕听你的……
☆、贺泉
容常曦心口一阵绞痛。这份伤心, 是华君远拒绝她一千次一万次也比拟不上的,她自幼最喜爱, 也是最疼爱她的父皇, 到底为何……
容常曦越想越不甘,突然站了起来, 荟澜吓了一跳, 道:“殿下?”
她忘记自己这几日吃东西实在吃的少,一站起来便一阵天旋地转, 荟澜赶紧扶住容常曦,外头突然传来通报, 说是妙怜元君、端王和端王妃都来了。
容常曦愣了片刻才想起妙怜元君是谁, 当即大喜, 让他们进来,为首的是端王容景睿和端王妃叶潇曼,自容常曦要去胡达和亲的事情传了出来, 容景睿与叶潇曼已来过一次,但那时容常曦极为消沉, 两人安慰一番亦是无果,尤其容景睿如今已非普通皇子,本就不居于后宫, 要来也颇为不便。
叶潇曼倒是有悄悄和容常曦提过一次阿扎布的事情,这一世,叶潇曼与容景睿情投意合,两人已成亲, 叶潇曼自是不可能替容常曦和亲——容常曦也不会让她替自己和亲——但叶潇曼知道容常曦是知道她同阿扎布,乃是表兄妹,便说会修书几封,要阿扎布好生照顾容常曦,又想让容常曦给自己带个信给帕里黛公主,说一下自己生母阿娜尔公主死前的遗憾,还有柳素之事。
容常曦也顺带问了一下华君远之事,华君远那时便已知道自己生母是帕里黛公主,容常曦还以为他会很快去胡达找帕里黛公主,但华君远从来未动,容常曦便也想通了——他只是帕里黛公主在嫁去胡达前,不知与那个大炆人所生的孩子,怎可能贸然去胡达寻亲?
何况后来胡达与大炆开战,他的身份更是尴尬,只是如今胡达与大炆要结成同盟,他想来也应该要去胡达了……
叶潇曼却表示自己对华君远那边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他参加婚宴时,只说自己要去边塞支援容景谦,提也没提身世的事情,容常曦便也没有再问。
叶潇曼和容景睿身后,缓缓出现一个穿着一身素白道袍的女子,容常曦定睛去看,当真是一年多未见的容常凝,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清瘦,大约是因为赶路回来,神色也显得有些疲倦,看见容常曦,她微微一笑,道:“常曦。”
容常曦一阵鼻酸,道:“皇姐。”
下人们很有眼色的退下,福康殿里只剩下四人,容常曦抓着容常凝的手,道:“皇姐,你怎的突然……”
“并非突然。”容常凝摇摇头,“自……景兴的消息传来西灵山,我便始终魂不守舍,观主让我面壁思过了一个月也不见好,后来又是战事连绵,又听闻你要和亲,实在是……”
容常曦心酸道:“景兴,他……他……”
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常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隐隐有泪:“常曦,逝者已矣。”
容常曦点点头,不再说话,容景睿与叶潇曼又低声安慰了几句,叶潇曼上回来过之后,这次还命人带了一个箱子来,里头都是叶潇曼母亲阿娜尔公主从合坦带来大炆的一些首饰和小玩意,叶潇曼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便想着这些东西同样可以作为容常曦的嫁妆,且还是合坦与胡达的首饰,重新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