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七去了,自己硬是推脱了,跑回天津的家里,跟自己爹娘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他人小鬼大,嘴巴又甜,虽然大事一个不少,但是时不时的却又展现出自己调皮的一面,让人觉得这可真就是个孩子,没长大。
不过新年的第一天,他又特别来事的去了趟首都,挨个的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拜个早年,仗着自己岁数小,一口一个爷爷的,还跟人撒娇,逗得一些人乐得不停,就是后头比较烦人,太没脸没皮了些,人家去都是带着礼,偏偏他是拿着红包喜滋滋的回来,还美名其曰这是爷爷给他的压岁钱。
真是笑死个人,他爹知道了之后,差点没拿鸡毛掸子跟在他后头撵着揍他,他自己难道缺过钱吗,再说天还没亮,他就跟周香给他塞了两个大红包,就是怕这贪财小子,见钱眼开,碰到谁就伸手要钱,忒个烦人。
没想到这小子肚子是属饕餮,还喂不饱了还!
李全友在后头追,李光久就在前头跑,护犊子的周香就死抱着李全友的腰:“打孩子做什么,你当你真是老子啊,你儿子的官都比你大,你这是以下犯上!”
李全友气得嘴巴都哆嗦了:“他胆大包天,我还不能教育两声,这有没天理了?老子还不能教育自己儿子?!甭管他多大的官,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的揍他一顿,揍得他知道点好歹来,无法无天的,平常就是太惯着了!现在不打,以后真天塌下来了,谁给他去顶?”
“不你顶吗,否则要你这个老子做什么吗?”周香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给怼回去。
李全友被这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指着周香:“你……你……”你了个半天,气就这么散了,颓然的一叹气:“唉哟,管不了咯,管不了咯。”
他也没再追,顶着一副颓然沮丧的脸,了无人生趣味的样子,往回走。周香松了手,一个劲儿的朝李光久使眼色,做嘴型:快走,走……
李光久还真担心李全友被气出个好歹来,他就这么一个爹,虽然平常打打闹闹的,但两人到底是实打实的父子,铁打的关系,没跑落的,所以他心里头难得一愧疚,走上前准备安慰一下自家爹受伤的小心灵。
岂知道,他刚上前凑过去,李全友瞬间变脸,立马做狰狞状,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嘿嘿,抓住你了吧,还跑啊?我看你跑到哪里去!”
李光久:“……”他当时心里头就骂娘了,嘿,我靠!他爹这一身都是心眼吧!
怎么连自家儿子都算计呢?
就当他闭着眼睛等着鸡毛掸子落下来,就见李全友神色再变,脸上带着笑,鸡毛掸子轻拿轻放,连他的脸都没碰上,就被他爹一举给抱了起来,别提多艰难了,他爹这一抱,差点没折了腰,直喊着:“唉哟,唉哟,你怎么这么重了呢?抱不动,抱不动了。”
说完,就把他扔下来,一边抚着自己的腰,靠在墙边喘气。
当年那个扛起枪,抬手间就能取一人命的神/枪/手如今抱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都有些费劲,几年办公室坐下来,伤得不止是身体,还有肝。
李光久也真是服了他爹,到嘴边讽刺的话没有说出口,扶着他爹:“没事吧,唉,你说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我现在都十四了,都快一米六了,你还当我是七八岁那时候啊。”
李全友抱怨:“你怎么长的呢,我和你娘也没多高啊。”
“吃太补了,我娘这些时候一个劲的补,能不窜吗,本身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就是吃多少长多少……”李光久叹气,扶着他爹进了屋。
这么些年,他们仍旧住在这个小房里,后头不是没攒下些钱,但是也没换,头两年,是想着李光久去了苏联,怕他回来找不着家了,所以就一直没换,现在李光久去了首都,周香也搬去陪他,只时不时的回来一趟,大多都是李全友一个人住,所以也就懒得再换,再说这些年了,也住出感情来了,夫妻两个是打算攒的钱另外给李光久置一套新房,留着他娶媳妇用。
说来这世上再难找比光久还有出息的孩子,不过十五就已经闯下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在,这以后得找什么样的天仙才配得上啊,夫妻两个没少私下头说这些悄悄话,但想着这孩子太小,说这些又太早,也就没露出痕迹来。
不过是一感叹罢了。
李光久在家里头没多待,大家都忙,年过完了,碰上黄腊七等人拜年,大家一起又聚了一回,就回到岗位上继续忙碌了,57年对于李光久来讲是献给工作的一年,忙得他都买来得及在乎时间的流逝,时间就刷的一下给溜走了,他老是一埋头,再晃神过来,掐着手指头算着——不对啊,怎么就……过了两个月了呢?我先头干什么了?我咋觉得才过去两天呢,就干成了两件事啊……
总之是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早已不知道啥叫白天黑夜,只晓得睁眼就是一大堆事儿,困到不行了才闭眼,接着没过多久又醒来,好像一晃神,时间就从指甲缝里头溜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许多地方传来的都是好消息,能够让人还能够憋一口气继续往前奔,否则早就累倒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