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一方面是因为那天晚上在住院部没有拍牙片的条件,另一方面是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信心的。许澈也循着陶千漉的视线看向道路一旁的桂花树。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陶千漉转过身看许澈侧脸,许澈也对上的她的眼睛,他们相视而笑,又继续看向别处。
你以前高中的时候可低调了,明明什么都会,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陶千漉看着自己脚下从住院部穿过来的拖鞋,有点拉胯。
或许是因为人越是缺一样东西才会越是想要炫耀一样东西吧。许澈的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许澈高中的时候好像对一切事务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争强好胜的迹象来,但他好像还是把一切轻轻松松地完成了,拿生物竞赛国家一等奖,保送北大,班级里好像也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女生汤梦圆最后真的考上了他们曾经写下的理想大学。
许澈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啊!
是啊,他就是一定会有这样的时刻,因为每个人也都会有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不够有天赋,尤其是在看到理想与现实之间不可填补的缝隙之后。陶千漉明白许澈从来不应该被她的幻想过度包装,他也是人,是喜悦、自信、落寞及悲伤的奇异混种。
(说明一下:一般医生在根管治疗最后一次做根充的时候会让病人去拍一次牙片确保根充到位,然后再将牙齿表面封起来,以使得整个牙髓腔内密封,从而防止细菌滋生和感染)
到了食堂,陶千漉就后悔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医院的食堂居然如此火爆,已经人满为患,他们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面对面吃饭的地儿。
走吧,带你去职工餐厅。许澈看着陶千漉一筹莫展的样子提出了此方案。
行吧,那肯定又是你请了。请就请吧,她的债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省中心医院的教职工餐厅实行严格把控外来人士进入,防止非职工人口误食的政策。这一点是在职工餐厅透明玻璃上贴着非职工勿进的
大字、门口看守的老大爷以及只有刷职工卡片才能进入的闸机判断出来的。
如果说非职工勿进这五个字可以当摆设的话,那么门口的老大爷就是游戏里的大boss。
哟,姑娘,这个餐厅只有职工才能进去的,你是进不去的啊。大爷一边看着他手里的报纸一边对着许澈和陶千漉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都不看他们两个一眼。
韩爷爷,她能进去的。许澈的声音提了几度。
大爷这下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陶千漉,又看着许澈说。哟,小严啊!今天这个不是之前那个啦!
之前那个是哪个?陶千漉想问但又不敢问。
今天这个和之前那个不一样,我想带她一起进去吃饭。许澈向大爷解释。
哦哦,我懂了,你们年轻人现在讲话都这么含蓄啊,直接说是女朋友啊,家属啊什么的不就行了吗!大爷清了清嗓子,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低下头继续看报纸,压低了声音。我要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澈听到大爷这么说,就干脆抓着住陶千漉的胳膊往里走,隔着陶千漉的针织外套。
第二关就是这个要刷卡的闸机。
两个选择,我们两个人随便一个人先进去,另外一个人过五分钟再刷卡进来,或者刷一下卡两个人速度快点儿一起过。许澈把他的职工卡拿出来征询陶千漉的意见,同时也放下握住陶千漉胳膊的那只手。
哦,那就一块儿过吧。陶千漉用一种浑不在意的语气。
一块儿过,不要分成两次了,浪费时间而且确定谁先走也是个问题,这事陶千漉说服自己别有用心的理由。
我来。陶千漉拿过那张卡。
准备好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牵起许澈的手,他的掌心温热,整体给陶千漉的感觉就很大,但是因为瘦又加上他的掌心有茧,触感层次挺丰富。
滴他们过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蓄谋已久要去私奔的人终于越过了重重阻碍走出了严加防守的城门。
她当然是紧张的,紧张到心跳漏了好多拍,紧张到才这么一小会儿手心就有了细细的汗。她放下许澈的手,假装自然的把手放进口袋里。
幸福兜了一个圈
那些美好的兜圈
让回忆值得怀念
餐厅里闹哄哄的人声,盘子的碰撞声和林宥嘉兜圈的尾声混在一起,她的心在躁动,有些话呼之欲出。
呦,这不是许医生吗?吴楠枫的声音在这首歌切换到下一首的空档时刻出现,一下子熄灭了陶千漉的心思。
快,许澈,把卡借我,我来找何知意,刚严杭说她来食堂了。吴楠枫明明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会让人多看几眼的帅哥,陶千漉不知怎的竟然从他身上看出一副狗腿模样。
五分钟后再刷。许澈把卡越过闸机递给吴楠枫,就带着陶千漉去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