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骂骂咧咧。
欠了一屁股赌债不说,还打了人进了局子,连累的我和孩子都得往外地逃。
夏然坐在沙发上,脸上抹着的那种劣质化妆品,由于夏天太过闷热,已经晕妆到像个大熊猫。
家里没钱安空调,继母也舍不得开电扇家里就算想开现在也开不了,已经好几月没交电费了,在前天正式被断了电。
继母一边收拾行李,一面嘱咐她的弟弟放快手脚。
快点,一会追债的要来了,那帮人可是不要命的。我们先买了火车票去我老家躲躲。
那我呢?
夏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收拾行李,慢悠悠问了一声。
呸。继母本来就不打算带她一起跑,现在看见她就像看见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气的啐了一口。
格老子的,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生的,管我什么事,你死了活了怨你那个死鬼爹去吧。
夏然满不在乎地笑笑。
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只是今晚又要到谁家去借住?
都是道上混的狐朋狗友的,也没几个人能让自己常住吧?
真是太伤脑筋了。
她一面翻着老式手机的通讯录,挨个发消息过去询问,一面听着继母的抱怨。
哪怕是二婚,当初也不应该嫁给王顺发。
离过婚的男人,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继母说着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离过婚还带着个男孩的女人在小县城就是贬值,能找到男人要就算不错。王顺发也带着个姑娘,长相周正,嘴又能说会道,就匆匆组建了二婚家庭。
一婚男人出轨,二婚老公家暴加赌博,匆匆十几载过去,再好的基因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年轻的少妇早没了往日的颜色,变成个满脸皱纹的大肥婆。
继母继续说着那些自己命苦的陈词滥调,夏然都能倒背如流了。
她叹了口气,不是因为继母悲惨的人生,而是手机短信迟迟没有回应。今晚没人接济她,她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哐哐哐。一阵敲门声,同时打断了唉声叹气的夏然,和嚎啕大哭的继母,两人面面相觑。
哐哐哐。敲门声还是有规律的响起,夏然从继母的眼中看到了警惕,肥胖的女人拉着儿子往后躲了躲,怂恿着夏然去开门。
你你去。
哐哐哐。
这个敲门声实在太规律了,一点都不像混黑道的讨债人平时的简单粗暴,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也不想去开门啊。
白吃老娘的饭长这么大了,让你付出一次怎么了?还不快去开门?!继母恶狠狠地威胁。
说的倒是轻巧,那些讨债的多是不要命的,有些愣头青搞不好还要给你一棒槌,谁敢去开?
但是夏然看见继母红着的眼眶,和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弟弟。
哎。
还是做不到像她父亲一样狠心。
她认命地站在老旧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锁。
门外的阳光射进来,许久未通电的房间都亮堂了不少。
夏然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门外只站着一个女人。
剪裁Jing细的西装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尾微微上挑,有些带着风情的丹凤眼,这双眼睛要是长在一个爱笑的女人脸上,那她一定会多几分姿色。
但很可惜,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是个冷美人,连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都是那种中性的雪松香。
夏然曾经在学校里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身上闻到过,不过远没有这个女人身上的干净纯粹。
她一定用的是非常贵的香水。
这样的女人和这条破旧的弄堂格格不入,要是把她放在某个高端Jing英商务聚会,反而要合适的多。
她这样的人,也不是他们这个阶层能接触的到的。
你是谁?
夏然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记忆里有出现过这个人。
女人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然后就把视线转向房子里的继母。
你好,我是王顺发的前妻。她说完这句话,就推开夏然,走进屋子里,不顾大家瞠目结舌的脸。
女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从手提包包里掏出一个钱夹,拿出支票本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的继母。
刚才我去监狱里找过王顺发,他已经在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上签了字,以后夏然的生活由我来监护。
这点钱,就当这么多年来,你照顾夏然的补偿。
夏然看见继母抢过支票,瞪着上面的数字连数了好几遍,颤抖着问:这个,真的能换钱?
全国各大银行,无论何时何地。女人颔首。顺便作为断绝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