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狸告白后,以往那些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目光和心思不用再躲躲藏藏,阿狸终于可以破开两人年龄上的差距,光明正大的粘在黑身上,向他撒娇,向他索要。
黑一开始有些不自在,无法顺利的接受身份的转换。
他看着阿狸长大,他还记得首领曾说想让他当她的哥哥,可是首领似乎忘了她想让阿狸平平安安的当个普通人,他这种从血污里爬出来的人,是无法与普通人妥协的。
十二年前他去孤儿院,并没有坚持要把阿狸接回来,那时他的样子,连路人看到都要绕着走,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会跟他?
只要阿狸拒绝,他会找一对善良可信的父母,为他们提供资金,只要能让阿狸继续远离那些黑暗,远离他…
可是阿狸就这么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见过无数人的哭喊,害怕的、乞求的、绝望的、痛苦的、怨恨的…怀里的小女孩哭的声音没他们大,也没有那些浓烈到会刺伤人的情感,却直接触碰到了他濒临极限的神经。
他看着队员倒下,他看着首领倒下,他看着生活了八年的家化为灰烬,他从灰烬中翻出他们的尸骨,用手为他们挖出坟墓,他始终没有哭。
也许是心脏冷了太久,阿狸的眼泪太烫,烫的像他从不敢抬头仰望的太阳,烫的机器人想起自己曾经是个人类,人类是会哭的。
他试图深呼吸压下那些过多的情感,他想推开那个对他来说过于炙热的生命。指尖动了动,却是用力抱紧了她,像是要把太阳揉进身体。
他哭的没有声音,不是因为忍,而是发不出,迄今为止的那些苦难扼住了他的咽喉,甚至剥夺了他发泄的权利,若不是怀里的生命太过温暖,也许那次情绪的爆发就足以让他彻底崩溃。
独自抚养一个小朋友很难,对黑这种没有过童年的人更是。
如果是首领的话也许会这么做…黑尽力想象着首领的样子教她、宠她,在她面前把自己不好的那部分全部剔除掉,却一直不敢爱她。
他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结局,那条路上不能有阿狸。
庆幸的是阿狸十分乖巧懂事,虽然撒娇任性的时候也会让人头疼,却几乎没有真让他为难的时候。
黑不太清楚普通孩子是否都是这样,也无处去询问,但阿狸在学校过得很好,老师对她也赞不绝口,所以应该是正常的。
最开始的几年,黑为了年幼的阿狸暂时延后了他的计划,很少有晚归的时候。虽然没有完全离开原来的圈子,他却像个普通人一样“工作”、回家,那段时间过的几乎算得上安逸,安逸的……让他痛苦。
小阿狸隐隐能感觉到黑为了她放下了什么重要的事,大概率与他第一次出现在幼儿园时的一身伤有关,但她也知道那件事一定很危险,她喜欢黑,不想放走他。
然而十岁的小阿狸发现黑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她想尽办法占据黑所有的空闲时间,但只要她一个没注意,黑就会注视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发呆,她不知道黑看到了什么,不知道那里有谁。但她感觉到,黑所注视的东西在吞噬他,夺走他安稳的权利。
她抢不过,只能放手。
“先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我没关系的。”
“我现在做的饭比先生做的好吃多了,您不在的时候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是阿狸还是会等您回来的,一直等一直等!”
“所以…所以……”
小阿狸说着说着自己先哭了起来,她很害怕,害怕黑会受伤,会把她一个人丢下,就像她已经忘记长相的母亲那样。
事实上那之后黑也确实经常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虽然他一开始想要隐瞒,想要在阿狸面前装的和平常一样,但血腥和药味是隐藏不了。
在某次被阿狸闹着掀起上衣看到浸血的伤口后,黑就知道瞒不过她了。
小阿狸固执又笨拙的要为他包扎,成串的水珠啪嗒嗒的往下掉,但是她没有闹,也没有说以后不让他再怎样怎样的话,她只是一边哭,一边给他包扎,包扎完还生了会气,平均每分钟都要对着黑“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然后到吃饭时间又别别扭扭的来叫他。
渐渐的,黑不再在阿狸面前隐藏自己的虚弱,他会在阿狸面前露出自己布满疤痕的脆弱腰腹,会在撑不住的时候将阿狸作为支点,会在阿狸面前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
虽然rou体上的伤痛总是无法避免,阿狸却觉得黑比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除非发烧生病,也很少再看到他盯着角落看。那时候阿狸还不知道黑的过去,但她能感觉到,黑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当成了补偿,让他继续活下去的补偿。
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阿狸已经变成习惯的依赖,阿狸告白后,他想了许久阿狸对他的感情是在哪走到了分岔路。
是她生日时那次吗?
他过了太久没有性别的日子,长久以往的克制冷淡让他的发情期变得十分规律,他总是能在发情前准时的打上一针抑制剂,也许他把标记这种事对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