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时煦回答的漫长时间里,景一涵的目光从紧张、期待、到失望,一寸寸的跌落下去,万丈深渊之下再找不到完整的心。
时煦却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下,他染上醉意的眼眸格外深邃,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眼底萦绕,却很难让人分辨的清那究竟是什么。
她在他的沉默下一寸寸溃败,来找他时的那点勇气也都耗尽。
或许,是她会错了意,从始至终,时煦都只是作为“哥哥”的时煦,并不存在另一个身份。
景一涵红了眼眶,在情绪溃散之前,她转身就走,时煦在后面紧跟两步抓住她的手臂,依旧坚持说:“很晚了,我送你。”
她毫不犹豫甩掉他的手,冷声道:“我来时是一个人来的,回去自然也不用你送。”
在玄关换上鞋子,出了门,时煦在后面跟着她,她不说话,沉默的加快脚步。
等电梯的时候,时煦默不作声站在她的身后,深夜,楼道里十分寂静,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盯着电梯旁跳动的数字,终于到这一层,电梯门开,景一涵走进去前冷声说:“不用你送,你回去吧。”
时煦没听她的话,只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电梯门合上,景一涵偏头盯着轿厢上的广告看,就是不看身前的人,时煦也显然没打算跟她沟通,就那么背对她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只是陌生人。
车库里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来的时候,她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出电梯后,时煦又重新跟在她后面,知道他这个人固执,是铁定要送她回家才肯放心,她也懒得跟他废话。
外面起风了,显得这夜更加的冷。
找到车,景一涵坐进去,时煦自发的开门坐进副驾驶,开车的一路,有好多次,她都险些绷不住想一问究竟,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为什么突然将她拒之千里之外,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即便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怎么样,她好歹是个女孩子,总归是要给自己留点尊严的。
回去的一路她开车速度较快,半个小时到她家小区门口。
她转头对时煦说:“你回去吧,我到了。”
时煦双手环胸身体陷在座椅里,闻言却道:“送你上楼。”
“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回去了。”
时煦又不吭声。
景一涵沉了口气,由他去了。
车子开进小区时,外面就下起了雨,雨势很大伴着狂风,到地下车库,时煦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就这样一直送她到家门口。
亲眼看见她输入密码准备进门,时煦掉头准备走,景一涵急声喊住他,“外面下雨了,你出去打不到车。”
时煦没回头,背对着她,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闻言只说:“没事,我可以坐地铁。”
“这里离地铁站有两站地,你打算怎么过去?”
他没吭声,沉默着往电梯那走,景一涵终于绷不住,小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回扯,“今晚住我家,不要说不行这样的话,如果你再拒绝我,我们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兴许是她后面那句话起了作用,时煦没再拒绝,乖乖的任她牵着进了门。
揿亮玄关处的一盏灯,换好鞋子进屋,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景一涵转身看着他,“你委屈一下,睡沙发吧。”
“嗯。”
时间已经不早,明天还有工作,尽管今天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她也没那么多时间难过,给时煦抱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之后回卧室关灯睡觉。
她躺在床上时才发现自己毫无睡意,想到那束花,和时煦今天来餐厅时分明带笑的脸,以及走后掩饰不住的失落神情,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安,这么多的事情理不出一个头绪。
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发觉客厅里静悄悄的,他或许已经睡了。
到后半夜,景一涵还是毫无睡意,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她蹑手蹑脚从卧室出去,到沙发旁,俯下身去拉时煦脚下的被子,扯住被子的边缘往他身上盖,刚盖过腿,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臂,一用力,她大半个身子扑到时煦身上去,嘴唇擦过他的侧脸,一路蔓延到耳根……停下,听着自己逐渐慌乱的心跳声,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身体的重量不受控制的沉下去,清晰的感受到独属于男人身体的坚.硬触感。
景一涵脸颊开始发烫,抬眼去看时煦,却发觉他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醒来。
“时……时煦哥……”
他没动,手掌纹丝不动的扣在她的腰间。
“时煦哥,你醒醒。”
她试着去掰开他的手臂,可他力气太大,如同被焊牢的枷锁一样禁锢着她,所能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干脆放弃。
真荒唐,她想。
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她并不觉得困,只是累、疲惫,尤其趴在他胸前时更觉得无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