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切的马青荔丝毫没有把沈亦槿放在心上,她觉得沈亦槿除了美,定然是一无是处的。
没想到此次前来,她听闻李彦逐竟然将她养在后宫一年之久,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纳妃,却遣出了宫。
她也不想过多追究,只要别影响和亲一事就好,怎料今日,在上元节宴会上却又看见了她,且沈亦槿不论是装扮和位置都至少是贵妃的待遇,这不能不让她在意。
“本宫可是召国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同一介罪臣之女平起平坐?”
说完她站起身,看着李彦逐大声道:“本宫没想到大兴皇帝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宴会厅安静地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沈亦槿更是蹙起了眉头,原来真的让她猜对了,这场宴会就是鸿门宴,她很想反驳,但她的身份的确尴尬,她没有立场说任何话。
片刻后,李彦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安静,“长公主,朕确实喜好美色,不过朕也只喜好沈亦槿一人美色,今后也只会喜好她一人美色。朕才疏学浅,不明白这算不算是好色之徒?可否请长公主明示?”
在群臣宴会上说出这等赤|裸|裸地示爱之言,之前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攻自破了,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损沈亦槿名声的流言,如今看来反而都成了皇帝爱慕她的佐证。
沈亦槿不觉shi了眼眶,似有无数股暖流呼啸着充斥着她的心,不给她丝毫防备,以前所未有的迅猛之势,突破她的心防。
这一刻,她的担忧,她不敢问的那些话都有了答案。
李彦逐以这种对全天下昭示的态度给了她这个答案,在还没有得到她回应的时候,给了她这个答案,怎能让她不动容。
终是无法再否认,她深深爱慕着李彦逐,甚至比她自己认为的更加爱慕着这个男子。
站在一旁的卫安恨恨地看着马青荔,是他给主子出主意,装装样子说两句关切马青荔的话,看能不能让沈姑娘心生醋意,没想到一切都搞砸了。
如今不但没可能让沈姑娘吃醋,主子还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表明了爱意,若是一回头就被沈姑娘拒绝了,那可就太丢脸了,堂堂大兴皇帝被一个女子拒绝,恐怕就不是佳话而是笑话了。
马青荔呆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的自信心在这一刻被摔得稀碎,今日李彦逐邀她一同参加宴会,她还以为李彦逐念及两国情谊和之前自己对他的恩情,要答应和亲了。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明明痛的不行,还要装作坚强的样子,忍住难过问道:“陛下在召国为质子时,本宫帮了陛下多少,陛下都忘了?”
李彦逐看着马青荔眼中带泪的样子,语气也温和了下来,“朕没忘,朕自登基以来,已给过召国不少物品,又许下不主动挑起战乱的承诺,就是念着公主和国君的恩情。”他顿了一顿,缓缓道:“只是公主,不可再用恩情胁迫朕。”
马青荔哑了声,的确,她当年付出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李彦逐还帮助弟弟登上了皇位,若说恩情,早就还清了。
就更别提大兴给召国的粮食布匹瓷器了,李彦逐已是仁至义尽。
可她又怎么肯轻易放弃,自她第一眼在破旧的草屋中看到身负重伤的李彦逐,就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之后更是折服于他运筹帷幄帮弟弟夺取皇位的谋略上。
从那时她就认为这世间,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她看了看四周,整个宴会都是大兴的朝臣,看着她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好。
也是,作为别国使臣,在宴会上冲撞质问本国皇帝,任谁都不会高兴。
此时她若再说不合时宜的话,不但有失她长公主的风范,也有损两国的情谊。
她只能先妥协,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陛下不曾忘记召国的恩情,召国也不曾忘记陛下的恩情,我们两国友谊长存,这杯酒,我替我国国君感谢陛下给召国送去的粮食布匹等物品。”
说完一饮而尽。
李彦逐微笑着端起酒杯,“长公主的谢意,朕领了。”
看着主子喝下杯中酒,卫安忙道:“奏乐起舞——”他可不想再听马青荔咧咧了,等乐声歌舞起,趁她不注意,干脆下些迷魂药,迷昏了抬下去得了,真是看见就心烦。
可别说,卫安说到做到,就在宫女要奉上新的茶点时,他拦住了宫女,将迷药洒在了糕点上。
可人算不如天算,糕点端上去,马青荔并未吃,而是自饮好几杯酒后,端着酒杯起身就去了沈亦槿面前。
这一举动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而沈亦槿是等到马青荔走到她面前,才看到人。
沈亦槿从马青荔说出要她伺候之时,就始终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桌几,她不敢再看李彦逐,也对歌舞不感兴趣,她只希望宴会能快点结束,让她赶到太ye池东边水榭内,趁着自己还有勇气,把心中的情感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