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忙道:“姑娘可否不走?只要姑娘说一句不愿离开的话,陛下定然会收回成命!”
他是知道的,主子让他来传口谕时,有多不舍。
沈亦槿笑得释然,“这段日子,多谢卫公公照拂,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她打量了一番静月阁,“还请卫公公告知陛下,将军府我不会再住进去,宫婢我也只带芷宁离宫,至于那些赏赐的物件。”她拿下发髻上的金雀钗,“我只带走这支金雀钗足矣。”
既然已经决定离去,她就不打算再承李彦逐的恩情。
且将军府前后三院,好几十个厢房,自大兴建朝以来,那处宅院居住的都是大将军,她一个罪臣之女住进去算是怎么回事,再者,她和芷宁两人,实在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只要有一方安身之所足矣。
卫安道:“姑娘出宫后要去哪里?要如何生活?”
沈亦槿淡淡一笑,“陛下许我出宫又不许我离开上京,许我嫁人,却又不许自作主张。我知晓,陛下要真的放下我们之间的过往还需要些时日。卫安,我相信不会太久的,到了那时我会再来找卫公公,卫公公可不能不认识我呀。”
迟早有一日,李彦逐会立后,会有很多嫔妃,会有子嗣,到了那时,她应该能为自己请一道离开上京的旨意。
卫安忙摇头,“不会,我怎么会忘了姑娘。”
沈亦槿道:“快回去复旨吧,我们……”她轻轻笑道,“我们后会有期。”
卫安走后,芷宁站在沈亦槿身边欲言又止。
沈亦槿对着芷宁微微一笑,“芷宁啊,你要跟着我吃苦了,愿不愿意和我离开呀?”
芷宁的泪珠子已经挂在了睫毛上,“愿意,姑娘去哪里,我就去那里。”
沈亦槿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子,“那你哭什么?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呀。快去准备包袱吧,晌午过后我们就离宫。”
“是。”芷宁抽泣着离开。
沈亦槿坐在软榻上,耳边都是卫安方才的口谕,在宋有光回上京的第二日,李彦逐下了这样的旨意,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思绪又回到那日她为宋有光求情之时,李彦逐最后的神情,最后那句话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她想,或许那时李彦逐就已经做了要放她离宫的打算吧。
晌午,御膳房端上了很多菜品,都是沈亦槿爱吃的,但她实在没胃口,只吃了一两口,就让撤了下去。
用完膳,她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罗裙,带着芷宁走出了静月阁。
江锋早早就守在了静月阁外,“姑娘,末将送姑娘出宫。”
沈亦槿道:“从静月阁到出宫这条路,我很熟悉,江护卫不用再送了。”
说完沈亦槿就要绕开江锋,谁知江锋道:“姑娘不去将军府,要去何处?陛下不放心。”
沈亦槿笑道:“还请江护卫告诉陛下,我会遵从口谕,不会离开上京,请陛下放心。”
李彦逐定然已经交代了城门守卫,她想离开也难。再说,她也不用急着去瘴城,护送李兰雪前去瘴城的金吾卫,定会交代当地县令,宽待父兄。
与其费尽心机离开皇城,不如安心待几年,迟早有一天,新人会取代她这个旧人,天lun之乐会让李彦逐释然。
实在不必现在就去冒险。
江锋道:“姑娘今晚总要有落脚的地方,末将知道有一处小院落,很适合姑娘居住。”
沈亦槿拍了拍江锋的肩头,“不必了,江护卫,保重。”
她不再理会江锋说什么,径直往宫门口走去。
江锋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再跟上去。
沈亦槿走出皇宫,脚步停在宫门外和街道口的中央,她很想回头看一眼,却又觉得只会徒增烦忧,既然已经离开了,她就应该学会忘记一些事,开始新生活。
此时皇宫城楼上,李彦逐站在最高处,看着沈亦槿单薄的身影,心中无限落寞。
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将她困在身边一年,他也终于明白,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再怎么努力,都难以挽回。与其留在身边日日见她愁容,宁愿放她离去,总好过互相折磨。
江锋走上城楼,“陛下,沈姑娘不让末将相送。”
李彦逐看着那个背影道:“派人好好保护,别让沈姑娘发现。”
江锋道:“是。”
他看着一上一下两人,心中无不叹息,即使是作为皇帝,也并非都能如愿,也有爱而不得的人。
沈亦槿终是没有回头,迈步继续往前走去,身影渐渐融进了人群中。
就在沈亦槿的身影消失在李彦逐视线里时,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宫门口。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来复命的宋有光。
李彦逐道:“回紫宸殿吧,该和故人叙旧了。”
他走入紫宸殿书房,宋有光已等候片刻,李彦逐看着男子略显黝黑沧桑的面容,显然是在边疆吃了很多苦头。
“陛下,末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