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此案我得到现场盘查才知。”
姜令窈心中微顿,顿时明白这个牡丹绣片另有玄机,于是便低声讲了讲那牡丹绣片的样子,郑三吉只认真听,并未多言。
待行至静夜花苑门前,一行人正待下马,郑峰却突然眼光如炬,炯炯看向花苑大门南侧的草丛。
他一个飞身便扑了上去:“什么人!”
随着他的动作,草丛中人影窜动,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掉头就跑,没命地往前方荒草地奔去。
不过喘息之间,无论是那偷看的贼人还是郑峰一起便消失在抵肩高的草丛中。
段南轲眉心微蹙,不等他开口,那捕头吓得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段南轲淡淡道:“你不是本官属下,本官何来责罚一说?”
说罢,他也不看那捕头,领着几人便快步而入。
此刻已经是星夜时分,花园中一片寂静,白日里姹紫嫣红的花儿此刻如同静默的鬼影,一株又一株立在花园中,层层叠叠,摄人心魄。
随着众人到来,数十盏灯笼高高燃起,成排挂在花园中的灯柱上。
郑三吉快行的脚步骤然而停。
姜令窈立即便察觉他的异样,回头看他,见他那双总是眯着的双眼狠狠瞪大,似乎看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满脸都是惊惧。
姜令窈不用回头,都知他已经看到了死者形状。
深夜下的花园,丛丛妖艳牡丹之间,是露出一角的殷红锦绣牡丹图。
四周的灯火一亮,那牡丹更是光影流转,似在夜间悠然摇曳。
郑三吉呼吸急促起来。
他脸上冷汗直流,粗重的呼吸惹得几人纷纷向他看来。
但郑三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用清晰的声音呢喃道:“是他,他又回来了。”
段南轲沉声问:“是谁?”
郑三吉却答:“我不知道。”
“十四年了,十四年了,”郑三吉几乎都要热泪盈眶,“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第42章
郑三吉今岁三十有三,他十六七时便跟在许青身边当学徒,从小学徒一路成为仵作,这一路用了十七年。
如此看来,十四年前的案子大约发生在他做学徒的第三年。
正值弱冠之年,青春热血,自满腔都是为死者伸冤的昂扬斗志。
姜令窈并未立即问郑三吉当年的旧案,她低声道:“郑哥,我们现在把现场侦查完,然后在复议案情。”
郑三吉深吸口气,收敛起眉宇之间的激动神色,他叫来自己的小徒弟,取过手套戴好,然后便往花坛行去。
边走边说:“记得把大门到花坛的路途也画好,中间的足迹锦衣卫已经标号,你记得一一画出。”
小徒弟嗯了一声,捧着木板跟在他身后,手中不停写画,很是认真。
郑三吉来到花坛前,顺着姜令窈的指点先是看了一下死者背部,然后绕了一圈又看死者的眼眸,最终道:“我先进去查看死者,可能会留下足迹,我尽量小心些。”
姜令窈道:“郑哥放心,花坛处明显足迹已经标记好,不会扰乱现场。
郑三吉身手自没有段南轲利落,他被段南轲扶了一把,才狼狈地爬上花坛,然后便轻手轻脚往花坛里面行去。
他拨开花丛,这才俯身看到死者形状。
姜令窈和段南轲便立即听到他颤抖的声音:“死者身高约四尺五寸,非常瘦小,为年轻女子,她全身上下皆裹有白麻,麻布是经过染色的,颜色比之本色要白许多,只有死者后背的牡丹绣片是死后才缝上去的。”
郑三吉越说越顺畅,他喘了口气,蹲下身来仔细查看死者背部。
因有牡丹花丛阻挡,郑三吉不能仔细观看,却因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死者身后情形。
郑三吉继续道:“死者背部割去皮肤的伤口平整,并不外翻出血,被缝合绣片后针孔也平整紧实,并不收缩或者外翻,故而可以判断死者是死后被人剥下背部皮肤,替换成绣片缝合固定。”
姜令窈即便已经办过十数个凶案,也觉得此案凶手过于凶残,她光听郑三吉的描述便觉得后背发凉。
郑三吉道:“都记下了吗?”
小徒弟应了一声,郑三吉就道:“把验尸格目给我。”
段南轲把验尸格目递给他,郑三吉便开始画死者的两面形态,他先飞快画好背部和死者在花坛位置,然后便小心走到另一侧,费劲弯腰去看死者面容。
待看清死者面容之后,郑三吉明显抖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借着满庭的灯光,郑三吉清晰看到死者面容。
他声音复又颤抖起来:“只看面容,死者大约是在十六七的年岁,唇角有一颗小痣,她的面容同十四年前旧案的死者面容有几分仿佛。”
也就是说,经过郑三吉验尸和勘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