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生下了四个儿子,但最小的孩子不到三岁就死去了。好战的血液被注射进了这个随波逐流的家庭,维多利亚时期,日不落帝国的巅峰,工业革命重创家族, 那位娶了日耳曼娇妻的绅士响应国家号召,把除了继承人以外的孩子送去了陌生的大陆,承担“白人的负担。”次子和兄长向来不和,自知压根分不到家产,刚刚成年就自立门户,在加勒比的一个小岛上安家立业。幼子和德意志帝国一起诞生,参与了两次布尔战争,最终死于南非,伤心欲绝的哥哥为了能让他葬在上帝的国度,而不是蛮荒之地,和妻子坐船前往南非,途中感染疟疾,回到大不列颠不久夫妻二人便相继去世。多子显然不是这个家族的强项,唯一留下的子嗣就是罗德里克·克罗克兰。他参与了一战,且活着回来继承家产。
记录到这儿边戛然而止了,没有任何一个一句话体到了女孩儿的存在。
我深深的陷入了这个诡异的家族故事中去,他们见证了这个国家的兴衰,历史的厚重感让我喘不过气。
我请了一天假,独自一人前往克罗克兰庄园所在地。
那里荒无人烟,一切似乎还保留着一战后期的风格,家族曾今的辉煌从宏伟的建筑里可见一斑。我叩响大门,忽然一阵恶寒从我脊背上袭来:六十年前,巴尔先生也站在同样的位子,和我做出同样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是,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年轻的黑发管家微微弯腰,示意我进来。
当他抬起头的一刹那 ,我得世界经受了拷问,那是我只在怀表上看到过,年轻的巴尔先生。我浑身冰凉,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
“先生您有什么事儿么?” 克罗克兰小姐踩着高跟鞋,一身长裙缓缓地走来。“很抱歉我叔叔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亲自接待您。”她与照片上的样子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她越走越近,一刹那,我明白了巴尔先生的痴迷。
女孩面容光滑年轻,眼神清澈,却好像要射穿你的灵魂,催人泪下,声音柔和有力,满满透着欲望的响动。她站在大厅中央,像八音盒里的芭蕾舞演员,似乎生来就属于哪里。原谅我的愚笨,甚至描述不出她万分之一的迷人,我记不住她的相貌,我至今都不能确定她眼睛的形状,我只知道那是双灰色的眼珠,浑圆天真,可当她没有直视你时,又狭长抚媚。 克罗克兰小姐是一切矛盾体的结合,她年轻又苍老,模糊又清晰。她让我害怕,也叫我入迷。
我慌不择路的夺门而逃,一路奔回车上,油门踩到底。一直等我重新拥抱美丽的克拉丽丝时才敢确定我会到了现实。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来信,我将它一字不差的抄录在下面:
邓肯,我年轻的朋友:
很抱歉我不告而别,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你收到这封信时小姐已重新把我接回了家,不用担心,我非常幸福。勿念。
您诚挚的
亨利·巴尔
写于1971年
克罗克兰庄园
附:小姐送上礼物一份,她真是个天使,不是么?
又及:亲爱的邓肯先生,感谢您照顾亨利,新婚愉快。
又及:克拉丽丝是个大美人儿。
RC
信封里有两沓现金,我数了数,一共四千磅,第一沓上面写着K&C 第二沓画了一个送子鹤。
正当我纳闷时,妻子冲进了我的怀里 “亲爱的,我怀孕了。”
“太棒了,太棒了。”我抱住她喃喃自语,脊背冒出一阵冷汗。
当我再去寻找克罗克兰庄园时,它却消失不见了。
对比字迹后我发现克罗克兰小姐的字和邀请我来圣凯瑟琳工作的信件上的字体如出一辙,弯曲华丽。
我用那笔钱贷款买下了一幢小房子,辞去养老院的工作后开始在家上班,生意很好,我们有了一个儿子,教名亨利。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富足安详,只是我时不时的会想起巴尔先生讲述的故事,我相信在某个角落,怪异的小姐和她忠实的仆人也和我们一样幸福,可怜的克罗克兰先生依然活的苦不堪言。但我不再为他担心,我甚至喜欢上了克罗克兰小姐,没有她的钱,我们不可能生活的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