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好气又好笑,她长这么大,还没人同她这么不客气的讲话呢,清河郡主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魏夫人瞥了一眼清河郡主,压着火气没出声。
皇后还在那坐着呢,清河郡主倒是把自个当主家了。
屋里一下静极了,不住地在几人间打量,等着皇后做主了。
皇后笑着摇扇子,讲众人的神色收于眼底,就道:“我新得了一尊玉观音,搁偏殿里搁着呢,魏夫人不若去瞧瞧……”
众人一时都惊讶,更无人讲话了。
皇后今个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拉起偏架来了,也没听闻清河郡主同皇后有甚私交啊?
清河郡主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拿眼角瞧了一眼魏夫人。
魏夫人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既能在这殿里坐着,身份比起清河郡主也差不离,这样被人呛声,她合该拂袖离席才是,偏偏皇后现下拉偏架,她好好的正殿不待,只得被人领到偏殿去了。
魏夫人算是谢家的人,大谢氏往日里定然是要出来维护一二的,现下却也没心思了。
明月在边上瞧着,越瞧越觉着皇后不对劲,魏夫人叫人请出了主殿,黑着脸,一言不发地便走了,明月就悄悄地叫紫竹去追人。
皇后明摆着就是有问题了,何不叫魏夫人就此机会离开宫中。
紫竹连忙便去了,这时谢嬷嬷也回来了,伏在大谢氏耳旁讲了两句话。
大谢氏的脸色一下就凝重了,手里的扇子摇的要飞起来。
明月瞧着,心凉了一半。
大谢氏低声嘱咐,也招了明月同几个妹妹来听着。
原来谢嬷嬷方才出去走了一圈,宫里的人手跟手脚跟脚的,态度倒是和善,就是除了主殿与一侧偏殿,旁的位置都不准去了,外边时不时有莫名吵嚷的声音,谢嬷嬷问起来,宫人就扯些旁的搪塞过去。
眼瞧着临近午时,接了帖子的夫人们几乎都到了,谢嬷嬷被人跟着去不了旁的位处,只得回来,方才进来的时候,瞧着外边的侍卫都走了,大白日的,两仪殿的殿门都要关上了。
大谢氏本还同一旁两个夫人讲话,这下也讲不下去了,案下的手不住地揉搓,脸上的表情很是紧绷。
大谢氏沉默了一会,就低声同明月道:“皇后怕是要以下犯上!你带着几个妹妹,讲去更衣,立刻离开!”
现下一家子都走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如先把几个小辈送出去。
皇后办宴,不仅仅是办在了两仪殿,还是办在了长青宫中,那里多是朝廷命官,现下也来的差不多了。
大谢氏不住地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但愿谢知无事。
明月连忙点头,心里慌得厉害,掐着手心强作镇定。
谢氏同几个妹妹面色发白,死死地垂着头,生怕叫人看出一二来。
明月心里越是紧张,面上就越是平静,只是手都在发抖,屋里欢声笑语的,气氛十分和睦,皇后笑意盈盈,瞧不出半点异样来,靠在主位上同人讲话。
明月现下瞥她一眼,背后就生出一股寒意来。
明月又悄悄地看向殿外,外头有宫人守着,现下夫人女郎们都入席了,贸然起身太过显眼,更何况连带着几个妹妹,且皇后决计是不准人出去的。
明月定了定神,目光在桌上转来转去的,忽然抬手去取桌上的点心,胳膊肘像是无意间轻轻地蹭了一旁的明娇一把。
明娇猝不及防,被她那看似轻轻,实则重重地一下给带的往前扑,伸出双手就要扶着身子,猛地便撞到了身前的小案。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小案迎面翻了过去,上边的瓜果点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几个小娘子身上也都污了。
这动静不小,屋里的人都不讲话瞧过来了,一旁连忙有宫人来了,给几人擦拭裙摆。
大谢氏摇着扇子,像是吓了一跳,对着明月道:“怎么搞成这样,在娘娘面前失仪,家中学的规矩都忘了?还不下去打理一二……”
明月心跳极快,面上却还笑着连忙点头,一脸歉意地道:“是媳妇愚笨了。”
皇后在上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并不阻拦,只道:“去吧,叫人周到地照顾,找几身合适的衣裳……”
大谢氏笑了笑,语气自然道:“到底是年纪小了,见不得大场面……”
边上立刻有夫人安慰起来,夸赞起明月素来是有礼有度的,难得犯些小错误罢了。
大谢氏又笑着同旁人讲闲话了,明月在一旁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缓,带着几个妹妹就出去了。
几个宫人领着她们去了偏殿,殿中燃着熏香,装潢摆件同主殿差不离,明月现下却没有心思欣赏,慢吞吞地换了衣裳,并不回主殿,反而带着几个妹妹在偏殿中坐下了,笑道:“方才不是魏夫人来过了吗?怎么不见人?”
殿中守了七八个宫人,打头的那一个道:“魏夫人身子不爽利,去偏殿请脉去了。”
正讲着呢,魏夫人便回来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