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衡本就不太想明娇同李君延还住一个屋檐下,今个出了这回事,他就更不想了。
谢氏现下是心有余悸,她想起先前李亭元方才出事的时候,李二夫人还三番五次地上门来,讲要继续同明家做亲事,那时指不定就预备日后要苛待明娇了,谢氏又不傻,现下这状况,李二夫人就是想把明娇捏在手里,借机把李亭元打庄子里放出来。
谢氏越想越气,心里更是后怕。
李杜衡见谢氏不讲话,只好又起身,给谢氏倒了杯茶水,要给她敬茶,边道:“晚辈已经同外家商量好了,外被虽祖籍在苏州,但此次科考却是在应城,并不用回到原籍去,现下就想着在京城里找个宅子,过几日便搬出来,算是分府单过了……来年也好办喜事,并不同父亲母亲一道处着。”
李杜衡给了台阶下,姿态也摆的低,最关键的是他的态度,听着都已经预备分府出来住了,谢氏也不由舒了舒心,觉着也能给他个好脸了。
这做亲事也是们学问,此次事情明家伤了颜面,若是不讨回来,日后在李家跟前都要低一头,姑娘嫁过去了都要叫人拿这事说事,必然不能轻描淡写地过去,得叫着未来姑爷吃些恶果子才好。
可这冷脸也不能叫明娇给,日后是要嫁到他们家去的,自然只能叫谢氏来了。
谢氏点点头,算是受了他的歉,但并不接他的茶水,只道:“你们家这事,我也不想多讲了,先前的事情我们家也是不亏心的……这日后总归是你们自个的日子,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受些委屈都无妨,但我的女儿,在家中金尊玉贵地养大的,你母亲这样的态度,你叫我如何放心让她去你家?咱们家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家,并不缺一门会体贴人的亲事……”
李杜衡一路赶来的,本就出了一身的汗,现下在这冰车堆着的屋里本好了一些的,现下额上又一下挂起了细汗,举着茶杯苦笑道:“您讲的是,都是我们家不对,我父亲本也想来一趟的,也叫我拦住了,过几日要亲自登门拜访的,日后必不会叫明娇妹妹受委屈的,还请伯母不要讲这样的话了……”
谢氏见他这个态度,心中满意,也觉着差不多了,并不想多为难他了,又道:“你空口白牙,我哪里放心?只是娇姐儿先前替你讲好话,我心疼女儿,今个便也把这事过去了,只是你我都知,这是一记警钟,你要记得你现下讲的话……”
谢氏边讲着,边扫了明娇一眼,明娇端着茶,连忙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明月看得好气又好笑,明娇平日里机灵,这种时候怎么就不上道了,不由拿胳膊肘轻轻拐了一下明娇。
明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谢氏打扇,边道:“母亲,就这般吧,我瞧着李家郎君也不是有意的……”
谢氏这才满意道:“我听你的,也不想再讲什么了……也要旁人承你的情才好……”
李杜衡不敢看明娇,连忙便躬着身子道:“谢谢明娇姑娘……”
李杜衡瞧着人高马大的,再有多的,嘴里憋着就讲不出来了,倒是慢慢把脸涨红了。
明月在边上瞧着,这便笑道:“舅母喝了他的茶才好,不然老叫人心里忐忑,一会都吃不好膳了。”
谢氏这便喝了,李杜衡也松了口气,发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叫下人扶着坐回座位上了。
大谢氏又笑道:“坐吧坐吧,咱们正好给你商量商量,你那宅子安在何处才好呢。”
几个妇人真就围着商量起来了,还笑眯眯地问李杜衡的意见。
这么一番白脸黑脸唱下来,李杜衡一边觉着这谢家真是名不虚传,一边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他向来冷脸,现下望着明娇的眼神都柔了三分,叫明娇怪不自在的。
几个长辈又讲了京城里哪有宅子,李杜衡都仔细听了。
明月最晓得谢氏在想什么,这便对谢氏笑道:“正好舅母也要瞧宅子,也是巧了,找个相近的位处倒是舒服。”
谢氏方才晓得李杜衡要出来自立门户,心中就意动,这两家的宅子若是找到了一齐,那明娇岂不就还在她眼皮子底下,只是这话不好由她来讲。
明月实在是个贴心人,谢氏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看着李杜衡意味不明道:“不强求,京城的好宅子可难找了。”
一行人围着宅子讨论了小半个时辰,厅里的氛围就融洽了起来,有说有笑地要吃席了。
待这一席面吃完,把未来姑爷送走了,一屋子人这才能讲下私房话。
方才一番唱作俱佳,大谢氏倒是挺喜欢李杜衡这个年轻后生的,笑道:“不是个没心肝的人……他在应城考试,日后若是科举有名,家中估摸着要把他留在京城的,生得也不错,主要是个子高……”
谢氏现下心情好了许多,笑道:“我当初瞧了不晓得多少郎君,他若不是因着头上有个继母,怕是还轮不到娇姐儿呢。”
还真就是这个继母,现下出来挑事了。
大谢氏摇着扇子道:“这继母确实是个厉害人物,日后若是不分府出来住,府里定然要乌烟瘴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