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点点头,正要讲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谢知几乎是立刻停了脚步。
谢琅玉反应很快,他松了伞,确定谢知站稳了,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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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洗漱过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泡脚,翡翠坐在一旁绣帕子,边笑道:“今个走了这么久,现下不泡脚,明个就有罪受了。”
明月觉着泡泡脚也挺舒服的,边翻着账本边道:“不太累,没怎么走动呢……一会你就睡在榻上,这边上太冷了。”
床边也有丫鬟睡的小榻,但是太小了,睡着也不舒服,窗边的榻倒是大许多。
这院子小,两侧厢房一间搁了东西,另一侧睡了赵全福,好在翡翠独今日要守夜,倒也不难熬。
赵全福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讲是打大谢氏那拨了一队侍卫来了,现下正守在院子外边。
明月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由合了账册,有些担心道:“三爷今个不回来了?”
赵全福在边上剪蜡烛,笑道:“回来也晚了,估摸有些忙,不回来也是会叫人来传话的,叫人守着安心一些。”
明月便不再问了,泡好了脚,坐在床上捡了个话本看。
赵全福守了她一会,便打着哈欠去厢房里歇着了。
翡翠把屋里的蜡烛都灭了,坐在脚踏边绣帕子,见明月看的不放手,不由笑道:“夜里看书可伤眼睛了,如今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一伤就伤着两双了。”
明月倒是听话,把书收了,靠在枕头上笑道:“他的眼睛也能叫我伤着不成?”
翡翠还绣帕子呢,道:“那可不一定了,这里头讲究多着呢,夫人的眼睛漂亮,这娃娃的指定也漂亮,看坏了可不好。”
明月笑了笑,揪着一旁的流苏,小声道:“漂不漂亮不重要,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他好的。”
翡翠听得笑,突然又想起什么,道:“奴婢瞧了厢房里的那些料子,今个收拾了好久,许多适合给小孩做衣裳的,明个便拿出来,奴婢先做着,到时候多洗几遍再收起来,小主子的衣裳总是不嫌多的。”
明月打了个哈欠,看着她绣牡丹花,道:“都不晓得他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可别出来对不上号,都白做了。”
翡翠撇了针,好笑道:“小孩的衣裳,哪里分得出男女,头几岁的时候混着穿都行呢。”
明月一想也是的,她翻了个身躺好,又想起谢琅玉来。
翡翠给孩子做,她就给谢琅玉做,还得找个时候给他量尺寸呢。
两人又闲话几句,翡翠就催她睡觉,轻手轻脚地把屋里的蜡烛灭了,独在床边留了一盏,自个去榻上睡了。
明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一个人了,还挺不习惯的,好一会才睡着。
夜里,风夹杂着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明月莫名惊醒了一次。
明月睡的满头大汗,醒来脑袋昏沉,明明已经醒了,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心里不晓得为什么特别地慌,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很着急地想醒来,急促地长长地呼吸了好几下才能睁眼。
眼前一片黑,现下像是很晚了,外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打芭蕉的声音,明月喘了会气,翻了个身,侧对着空荡荡的外侧,谢琅玉还没回来。
翡翠听见了动静,迷糊着叫了明月一声,明月连忙应了一声,摸了摸头上,一头的冷汗。
明月咽了口口水,压下心里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觉着像是做噩梦了,怪吓人的。
明月躺了一会,慢慢叫自己平心静气,便又睡过去了。
耳边忽然一声巨响,明月颤了一下身子,又惊醒了,这一下她很快便睁开了眼睛,感到自己的心跳快极了,耳边像是被响声震得蒙住了,什么都听不见,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接着反应过来了,耳边那声巨响,是猛烈又急促的敲门声。
明月脑子昏沉,满头大汗,人还有些恍惚,愣愣地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敲得又重又狠,还带着几分焦躁,仿佛敲在明月的耳边,一声一声的巨响,直直地敲在明月的心头,叫她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地开始大口呼气。
翡翠忽然掀了帘子,推了推明月,慌道:“夫人,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翡翠这一推,让那阵敲门声一下就离得极远了,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她一下坐起来了,眼前都有些发黑,哑着嗓子道:“睡迷着了,外边,外边是谁在敲门……”
明月睡得本来就不踏实,这一阵是把她人吓住了。
翡翠连灯都不敢点,握着明月的手小声道:“奴婢不晓得,敲了好一会了。”
明月吞了吞口水,抿着唇望着门口。
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外边,默不作声地敲门,敲的又重又急,一下比一下狠,在寂静的夜里响得叫人胆寒,门缝有时都被那人重重地敲开了,又弹回去,让人心惊rou跳。
明月缓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背后一片shi冷。
这么冷的雨夜,她睡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