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都高兴,一旁的紫竹连忙去屋里拿了赏钱,给老大夫一个厚厚的红封,红着眼睛笑道:“大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夫人,奴婢得赶紧去前边院里,大夫人得多高兴啊……先去叫太医,来给夫人再瞧瞧……”
紫竹把掸子放下了,讲话都胡言乱语的,急匆匆地就走了。
明月少见一向稳重的紫竹这幅模样,都不好拦她,只道:“先去叫太医,别叫母亲空欢喜一场。”
翡翠简直六神无主,在屋里不住地打转,时不时瞧瞧明月,好半天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老大夫呢,连忙把人攥起来了,道:“老先生啊,要注意些什么您赶紧写个条子……是不是还得煮鸡蛋呐,奴婢煮鸡蛋去……”
三个妹妹都靠过来,围着明月讲话,明月一点实感都没有,晓得老大夫若不是有把握,定是不会这么讲的,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她摸了摸肚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娇也不咋呼着要去山脚瞧温泉池子了,跟着摸明月的肚子,结果平平的,还没她的鼓呢,不由道:“真的有吗?”
一旁向来少话的谢望舒连忙瞪了她一眼,道:“一定是真的!这些老大夫向来不讲没把握的话,就算是不确定,也只会讲没有,这般明确地讲了喜脉,那就定是真的。”
明月也晓得这个道理,但是心里还有些发慌,跟着明娇道:“哎呀,应该先去叫太医的……把人都叫来了,可别空欢喜一场。”
明月这么讲,忍不住坐着踮了踮脚,心里很紧张。
明娇还想伸到明月衣裳里边摸,叫明淑打了手,小声道:“你乱摸什么!”
明娇讪讪地收了手,在一旁捡了甜瓜吃了。
明月摇着扇子,不自觉地算起日子来,五月初……这么快?会不会是诊错了?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月呢,心里难耐极了,心想,这夏太医来的也太慢了,她该一齐跟着去才是。
明月喝了口茶,苦了一嘴,忽然又反应过来,是不是不能喝茶了,连忙又放下了。
这样不过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门帘就叫人掀开了,大谢氏几人来了。
大谢氏穿了身深红色的福纹大袖小袄,头上带着珊瑚珠头面,面上覆着脂粉,打扮的雍容华贵,身后跟了十来个仆从,十分正式,像是正招待着人,听了消息便匆匆来了。
明月连忙起了身,带上几个妹妹都去八仙桌上坐,这有空了主位出来,给几个长辈坐了,屋里一下就挤满了人。
边上的丫鬟倒了茶水,大谢氏没管,连忙握着明月的手,不住地捏,边看着她道:“这,真是……”
明月不等她讲话,连忙便道:“母亲,还不一定呢,先叫夏太医来瞧了再论,我真怕是诊错了……”
这么多长辈,别叫人空欢喜一场。
大谢氏跟着点头,脸色希冀又强行压下去,倒是显得有些扭曲了,听明月这么讲,连忙便道:“没事,没有也没事,你们这么年轻,不急,不急的……”
大谢氏话是这么讲,还是紧紧地攥着明月的手不放,眼睛都红了,时不时地瞧瞧窗外。
谢氏坐在一旁,不住地打量明月,心里高兴,若是真有了,这下真是在谢家站稳脚跟了,又怕是诊错了,到叫旁人怪罪了。见大谢氏这样紧绷,谢氏不由道:“姐姐,你给月姐儿都捏疼了,先吃茶,太医定是一会就到了……”
谢氏觉着八九不离十,京城的大夫,特别是同内宅打交道的,一个比一个Jing,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这么讲。
大谢氏一下回神,连忙松开了,笑着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六神无主了。”
谢氏还算镇定,看着明月细细地问起她的起居来,大谢氏就在边上跟着听。
明月紧张的手都发颤,冥思苦想地都答了,最后还是翡翠来细细地讲了。
谢氏拿扇子拍了拍明月的肩膀,道:“没事的,诊错了也没事,你们都身子康健,这是迟早的事情……”
一旁的大谢氏也早反应过来了,笑道:“是我吓着你了,本就是随缘的事情,日子还长久着呢……”
明月点点头,边上的人不紧张,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
屋里的人等得焦心,若是真的有了,那这个孩子来的也太及时了。
不管旁人在想什么,明月悄悄摸了摸肚子,心里隐隐也有了一种预感,只是在太医来之前不敢细想,仿佛想了就会变成假的一样。
明月便不想了,叫丫鬟们去上些瓜果茶水来,屋里人干坐着也不像话。
大谢氏手里捧着杯热茶,望着窗外发呆,谢氏则攥着手里的佛珠念念有词,明娇几人不敢讲话,吴氏反倒成了最轻松的,还能同明月说笑讲闲话,明月便觉着时间也不难熬了。
像是等了许久,其实夏太医很快就被紫竹领来了,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大谢氏起身让了个位子,对夏太医笑道:“劳烦您了。”
夏太医把药箱放下了,连忙摆手,道:“娘娘多礼了,您坐,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