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偏了偏脑袋,见鬓边有了白发,她赶紧拔了,穿上的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再抹上胭脂,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好,叫来嬷嬷问道:“顾郎还是在书房吗?”
嬷嬷点点头,道:“老爷太忙了,不然早来陪着娘娘了。”
清河笑了笑,道:“您别安慰我了,他就是没事也想不起我来的,他本就不在意后院的事情。”
嬷嬷便不好讲话了,清河笑道:“总比对旁人上心好吧。”
等到了饭点,清河郡主忍着多看了会账册,这才提着食盒去了书房。
书房里顾治成正倚在窗边在看书,见她来了便笑了笑,懒洋洋地靠在小榻上,见她手里还提着食盒,便道:“你顾着自己就好了,还辛苦跑一趟了。”
清河郡主看着他,这么多年了,她一见到他,依旧有一种小女儿的羞涩,连忙摸了摸头上的小钗,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只笑道:“我来陪陪你,怕你忘记吃膳了。”
顾治成便把书合上,和清河郡主在窗边的小案上用膳。
清河郡主悄悄地打量着他,见他专心吃膳,踌躇了好久,才轻声试探道:“顾郎,要不,咱们还是把欢姐儿改姓,认在名下吧。”
顾治成没讲话,他继续吃了两口菜,这才抬眼看着清河郡主。
顾治成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可像是不会老一般,身上那股风流俊雅的味道越发浓郁,他眉眼生得深刻又Jing致,五官漂亮却不女气,抬眼间眼皮收拢在一起,轻而易举地便能让女人移不开眼。单论相貌,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顾治成像是有些好奇,他打量着清河郡主的脸色,缓缓道:“你怎么又提起来了,这孩子品德不行,年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顾治成道:“她为了弄钱,差点害了旁的夫人女郎。”
清河郡主猜不透他的想法,这么多年,她也没摸透过,顾治成这么一讲,她就不好再提了,只道:“你膝下无子,我,要不把那个孩子……”
顾治成给清河郡主夹了菜,笑道:“你不想就不要提了,日后去宗族里过继也行,不重要……这个欢姐儿本就是陪你打发时间的,她觉着不满意送走便是,她不是死了爹娘,主要还是哄你高兴。”
听他这样讲,看着他一双眼睛望着自己,清河郡主脸上一热,心里便真的高兴起来,慢慢把菜吃了。
清河郡主还要再讲话,顾治成边上的下人已经笑着给二人倒了茶水,讲这是今年年初上的新茶。
顾治成便没什么表情地喝起茶来,垂着眼睛叫人看不清表情,清河郡主看着他,没讲出来的话,一下也讲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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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宴散了,大谢氏烦得不得了,卸了钗环便去休息了,明月带着两个妹妹回了自个的院子,到了夜里,谢琅玉同谢知一齐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凑足了人,便在清静堂摆了膳食。
丫鬟们给姑娘们打扇,大谢氏边吃膳,好不容易逮着了谢知的人,自然要同谢知讲谢望舒的婚事。
外头的蝉声一阵一阵的,大谢氏表情不好看,道:“这赵家人,真把自个当回事了,忍让她两回,便觉着怕她了。”
大谢氏难免又把当初的旧账翻出来讲。
明月吃着膳,边跟着听,这才晓得原先为何会取消亲事。是那赵氏的儿子不满意谢望舒,赵二婶却巴不得攀上谢家,谢望舒求大谢氏去讲开的。
这样听来,谢望舒还挺有主见的。
大谢氏心里不满,谢知听了自然也不悦,他整日埋在书房里,朝堂的事情已经够他烦心了,且对于女儿的事情还有些发怯,现下看了谢望舒一眼,谢望舒却瞧也不瞧他,谢知在心里叹口气,握着筷子道:“我过后会处理,望舒的婚事,我……我不好做主。”
这么一讲,桌上就安静了,都想到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探望谢望舒的青云真人了。
桌上的人不由都看向谢望舒,谢望舒垂着头,吃着自个面前的一盘菜,她额前的发垂下来,叫人瞧不清表情。
大谢氏喝了口甜汤,心想,长辈造孽,苦的是孩子。
明月抿了抿唇,给谢望舒夹了个丸子,谢望舒没抬头,闷声吃了。
大谢氏叹了口气,讲起旁的来,“乘风,这户部的事情要如何是好?我前个进宫里,太后娘娘讲还差百万两呢。”
这几日朝堂上还没平息,边关又传战事来,又败了,虽未丢关卡,但也免不了一顿斥责,又把矛盾丢到了户部。
前方打仗,要军饷,要粮食……就是要钱。
前日上朝的时候,底下人还在为了温阁老的事情打架,温党自然不能让贪污受贿的名头落到温阁老的头上来,那样一来,不讲温阁老的学生要受到多大的冲击,连带着太子都要没脸,便只能一股脑地往显王头上推。
可显王也不是善茬,两拨人打了好几日的嘴仗,为了谁来负责查案吵得不可开交。
重要的,不是查这笔银子去了哪,而是不能叫这个罪名落到自个头上。
温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