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名的东西终究危险,东方黎不放心二人,来去极快,按师父的说法挑了那黑线出来,蛇躯刚破,就弥散出一股浓重的腥恶,那黑线一碰剑尖就缓慢的往回缩,似有灵性,但却架不住东方黎真气的吸力,只一挣扎就附在剑上缩作一团。它拧动了一下又换了方向想往上爬,东方黎飞快的去了葫芦盖,剑尖往口子一抵,真气吐出,便把这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挤进了那葫芦中。
这玉葫芦不是凡物,通透的很,里面倒真逛荡着半葫芦酒,那团黑色的东西进了葫芦里挣扎了两下,似喝的多了醉了,松展了身子飘在里面。东方黎盖上盖子,随手摇了摇,“我去谷外西山壁埋了。“那地方离水源最远,四周皆是乱石,最叫这东西难走脱。
东方云飞点头,又牵住雪千寻的手,“你去吧。这东西味道难闻,似乎也有些毒素,阿寻推我去瀑布那边清清眼鼻。“
雪千寻本打算与教主大人同去,但见师父这般说,也就应了,她望向东方黎,却好巧不巧的与教主大人对上视线,两人皆怔了一下,还没等雪千寻说话,东方黎便已转身离开。
“还瞧着不放?“东方云飞见雪千寻瞅着东方黎的背影久久不动,忍不住笑着调侃。只是她调侃自家徒弟是有余,想笑自家徒媳妇却笑不到。雪千寻早了解这位师父大人的性格,毫不掩饰,洒然道:”怎么瞧也瞧不够哩。“她推着东方云飞往瀑布那边走,手上细致的用了绵力,叫东方云飞舒服许多。
东方云飞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师父对你这般好,你也不多瞧瞧我,真叫为师伤心。“她口上说着伤心,一张脸却风轻云淡,哪里有伤心的味道?但雪千寻却听着这语气有些不正常,忍不住低头看她,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沉yin道:”师父想法子让千寻留在这里,千寻岂不是可以天天瞧见教主和师父了?“
“你想瞧我也瞧不到几多了。”东方云飞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此处已近瀑布,轰隆的水声让她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雪千寻还是听清了,心被微微揪上去,便再难放下来。雪千寻握紧了椅背,不知说些什么,就见东方云飞扭头指着一块石壁,笑道:“这整个山谷是一座大阵,这阵法最奇怪的便是,生门与死门重叠。”
这句话东方云飞与东方黎都对她说过,雪千寻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眯起了双眼,没有说话。
“这阵法是我师叔祖布置的,纵然是我也摸不清头脑,更破解不了。”
“阿寻,为师终究是活不了许久的。若是为师不在了,你是想和她一起留在这个地方,还是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雪千寻仰起头,这个山谷究竟有多深呢,那瀑布之高,万丈银河自山壁冲下,浩浩荡荡击起数丈之高的水花,轰隆隆作响。
“师父,千寻不明白。”
东方云飞笑笑,“为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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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是一个特殊的帝国,与以往的历朝历代不同,它的主人自草莽出身,从江湖中崛起。它的背后没有世家大族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血洒大地的江湖客的豪情。正因如此,这个时代的江湖也份外的受到重视,无论是在地位上,还是背后的监视控制上。
宁王要请的东风,便源自这江湖。而这风虽称了是东风,却不止东边刮来的这轻轻一股,每颗棋子落下的那一瞬,早有更多的棋子被指挥着动起来,悄悄布置到它所需要站到的地方去,譬如嵩山观胜峰上等了十年的左冷禅,也譬如黑木崖上Jing神百倍的向问天,他们都是风,来自四方,却俱准备着往那北边的京都去吹,想吹得它墙蹦壁裂,吹翻这座城,吹翻这片天。
东方良要去请的也是这样一股风,这不过这股风更大些,大到需要他这位宁王身边的第一高手亲自去压阵,方能不被刮走。他拉下头顶上的毡子,轻轻眯了眼睛低了头,迎着太阳,也迎着风沙,骑着骆驼不远不近的跟着前头的向导。
那向导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照理说一般人是不会请这样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做向导的,只是他要去的地方太远,太深,也太险,旁的人不愿意去,也只有这位叫阿木古郎的年轻人被那金灿灿的玩意迷了双眼,自告奋勇走上一遭。
“风太大了,我们得找地方避避。”阿木古郎在骆驼上用宽袖子挡了风沙大喊,东风良眯眼看了看,又回头往往身后被风吹的紧紧俯在骆驼背上的郑先生,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清晰的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郑先生闻声松了口气,却不敢大意,犹自小心趴着。他本是宁王的首席谋士,这次跟了东方良来寻这狂云帮,二人一文一武,说什么也要请动魏帮主和蒙古这股大风。只是他却没想到沙漠竟如此难熬,只不过行了四五日,原本的斯文大儒就天天咽尘吃沙,胡子都黏到了一起,睁不开眼,吃不下饭,整个人Jing神气去了九分。
阿木古郎对这一片还算熟悉,很快找到个躲避风沙的小丘,三人缩到一处坐着,不多时风呼啦啦更大起来,沙土漫天掩了日光,整片天空都瞬间灰暗,郑先生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