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人生的前二十七年,“忍”这个字一直被他刻在心头,是他永远也不会忘却的记忆。他出生在海参崴,是中俄混血。
路宁的母亲是个漂亮温柔的中国女人。儿时懵懂无知的路宁最快乐但又短暂的时光就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母亲总会轻声呼唤他的名字,Nikola,尼古拉.邦达列夫。这是他父亲为他取的名字。他父亲是个高大的e国人,好像一直都很忙,几乎两三天才能来见他们母子一次。
母亲不用工作,几乎不外出,平时就在家里陪着小小的儿子,静静地看书,弹琴。
父亲每次回家有时只是待一会就离开,也有时候也会多住几天,但白天他一般还是会出门,偶尔会带上母亲。某些晚上父母也会一起出门,每次父亲总会细心地调整好领带,而母亲也会换上漂亮的礼群。小小的尼古拉也曾央求他们带上他一起去,但每次都被勒令留在家里。
但慢慢等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就逐渐不再来看他与母亲了。而开始懂事的尼古拉也终于明白了,母亲其实不是父亲的妻子,只是他的一个情妇。
而且还不是唯一一个。
他的父亲是掌管一整个黑帮的首领。身为z国人的母亲与一头黑发的尼古拉本来就在所有孩子中地位尴尬,而如今唯一可以依仗的父亲对母亲的宠爱也仿佛走到了尽头。
不再受父亲特殊关照的母亲与尼古拉只能过着孤独而简朴的生活,。就连每月的生活费也不再是父亲来见母亲的时候亲自交给她的,当父亲忙的时候只会派个手下送过来或者直接往母亲的卡里打钱。
可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分,母亲又怀孕了。从此尼古拉有了一个弟弟,瓦季姆。弟弟的头发是棕色的,脸型也随了父亲,但是嘴唇又像温柔的母亲。除了都随了父亲的灰色眼睛外,他们兄弟竟没有一处更相像的地方。
长得更像父亲的弟弟又唤回了父亲的一些宠爱。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父亲的正牌妻子随着她的孩子长大,开始越来越看不惯自己的丈夫在外的那些私生子,嫌他们会威胁她孩子的地位。
不知为何,她最为针对的就是尼古拉和他弟弟这“两个小杂种”。
虽然私生子也并不是不能继承家业,但尼古拉与瓦季姆兄弟俩这种混血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没有任何威胁性。尼古拉当时还无法理解,那个高大的金发女人如此敌视他们的原因,更多其实还是源于身为女人对于母亲的敌视。她忌惮着散发着她和其他e国人情妇都没有的独特气质的母亲。
父亲的妻子偶尔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上门来挑衅。尼古拉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用难听的俄语辱骂自己母亲时的场景,而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则是用一种看着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弟弟。
随着父亲来的次数的减少和那个女人或者其他情妇的上门挑衅的变本加厉,母亲眼中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了。
等路宁之后动用自己的人脉再去调查母亲的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原来的家庭也和黑社会有关系。由于母亲的长辈当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母亲在年轻时就家破人亡,身为养尊处优的小姐的她也因抵债而被人拐卖到了俄罗斯。然后本来会被卖到ji院或者会所里的母亲在那之前机缘巧合地被父亲看上,最终成为了他的情妇。
对于拯救了她于泥潭的父亲,母亲也是有感激与爱情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打磨,终于这份脆弱的情谊也耗尽了。
路宁还记得有一天她着抱着他们兄弟俩,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喃喃地说:“你们的爸爸不爱我也不爱你们。你们不用当他的孩子,就当我一个人的孩子吧。等有一天我们一起回妈妈的家乡好不好?”
然后母亲就根据自己的姓氏为他们两个起了中文的名字——路宁和路捷。
7岁那天,门口又想起了许久不曾听到的父亲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但面对许久未见的父亲,母亲却没有反应出如何喜悦,反而只是淡淡地把他请进了屋内。
他们两人走进卧室,把尼古拉与弟弟关在了房门外面。当时还对父母的感情复合怀有着期待的小男孩不想打扰他们,就把瓦季姆带进了厨房玩耍。
但这次卧室里竟然许久都没有传出以前他曾听到过的两人在床铺上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的竟然是母亲与父亲的争吵。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母亲在说 “带……走”、“回家”的这种话。但父亲却大声反对着。他的声音暴躁如雷,瓦季姆被吓得哇哇大哭,而尼古拉也不知所措。
正当混乱之际,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卧室内传来,然后一切又彻底安静了下来。
守在家外面的父亲的手下听到枪声后纷纷闯进了屋内,等他们打开卧室的门时,从人们的缝隙中,尼古拉看到——自己的母亲倒在地上,胸口上染出了几朵红色的花。
埋伏在房子对面另一栋楼处的狙击手本来是想等他的父亲走到窗边要拉上窗帘的那一刻击杀他的,但没有想到这次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径直走到窗户旁边,却是由于与母亲展开的争吵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