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彻底陷入崩塌之际,迟烨能够感受到,他是被人给摇醒来的。
刺目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
周围净是嬉笑欢愉,偶尔有纸团扔在他的脸上,也只是换来一阵捧腹大笑。
耳边隐隐约约有着电风扇在头顶打转的声音,嘎吱嘎吱的,混合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中,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模糊边线。
“迟烨,我不是让你叫家长来吗?怎么还是你一个人?”
迟烨辨别着这熟悉声音的来源,然后抬头。
这一刻,他望着周围的教室环境,望着讲台之上年轻老师的刁难嘴脸,还有四周窃窃私语等着看好戏的学生努力憋笑......
他在起码一刻钟内,都是处于一种极为懵逼的状态。
他怎么会在这?
记忆里的最后印象,是肖济舟蹲在他身侧拿着试剂高高在上地宣判着他的失败;
随后试剂打入他的体内,一切都随之扭曲、涣散,最后归于黑暗。
他应该死了的。
这一切也应该循环的。
他应该要躺在房间的床上等待着他父亲的尖叫声将他惊醒,而不是沦落在这种地方不知所为。
大概是久久等不到迟烨的回应,讲台上的女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尖锐道,“怎么了?哑巴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请家长过来请家长过来!!”沉重的黑板刷被重重地敲击在讲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你是耳聋了听不见是吧?!”
话音刚落,迟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少不了学生在那自顾自地嘀咕——
“说不定人家是野种呢?没爹没妈的,当然不能请到家长啊!”
周围又爆发一片嘲讽的讥笑。
迟烨现在没空搭理他们;
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绑上了固定带,白色的绷带上甚至还有星星血迹渗出,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这时候,有着一抹熟悉的艳色自教室门口经过,很轻易的,便抓住了迟烨所有的眼球。
那人站在教室外一个极好的视野中;
暗红色的牡丹花在光线的刺透下妖冶又魅惑,衣料的松弛有度勾勒出那人该有的身段,再加上有着高跟鞋在本就颀长的身姿上进行点缀,动作的一张一合间皆是风情,与学校的朴素环境完全格格不入。
而就在迟烨盯着他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也随之与其对上。
原本印象里披落的长发也恢复了彼此第一次见面时的盘旋凌乱。
那双曾经淡漠的眸子也终于如同点缀了的世界名画般,开始散发出独一无二、专属于迟烨所见的灿烂光芒。
高跟的鞋底开始发出响动,慢慢朝着里面的迟烨逼近。
整个教室也在肖济舟进入的一刹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鸦雀无声。
“请问你是?”
肖济舟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径直牵动着摇曳的身姿走向教室不起眼角落中模样青涩稚嫩的少年,而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撑着课桌缓缓低头。
鬓间垂落的碎发也随着这动作飘荡而下;
直至双方的脸蛋都在对方的眼中被无限放大,直至那飘散的碎发可以触碰到迟烨那面无表情的脸颊......
“迟小烨,”肖济舟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听到的音量挑逗道,“你现在好小啊...”
“小到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呢。”
直到这一刻迟烨才注意到,肖济舟的模样确实还是循环中的样子,可他却变成了初中生的模样,顶着张十三四岁稚嫩的面庞,完全没了成年之后才显露出的男人该有的气势。
迟烨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可上面的女人却打断道,“如果您是迟烨家长的,请尽快入座吧,班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肖济舟顺势就在角落搬出一把椅子,而后翘起二郎腿地坐在迟烨旁边;
最后还不忘撑着头颅慵懒地瞅着迟烨,对周围的一切事务也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
“肖济舟,你不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奇怪吗?”
迟烨在这个年纪还没完全变声,所以声音显得有些学生气。
“我知道啊...”肖济舟眼神复杂,“毕竟我比你晚到这个循环半个小时嘛。”
“...什么意思?”
肖济舟如实说道,“在上个循环你死之后,整整半个小时,我都只能盯着你的尸体发呆,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好不容易发生变化了,我醒来却不是在别墅,而是在这个学校看到了你。”
“那你觉得,我们要是在这个学校死了的话,一切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重来?”迟烨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
肖济舟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窗外,“要不咱跳下去试试?”
这时候,讲台上的那女人念叨了一堆在班级里违法犯忌的名单,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说的迟烨的名字。
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