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沐浴更衣,换上了压在箱底的命妇礼服,戴上了凤冠霞帔。飞燕看着镜子中珠翠满头的自己,只觉得万分沉重。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赵诘,但她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赵诘这个人。飞燕戴上面纱,虽然身体沉重,但调整适应了一下,也还能使出轻功。她很快跑到了中山王府,翻墙偷偷溜了进去。
赵诘这时候没在府中,他骑着宝马亲自去白影的“娘家”章台阁将白影的花轿迎回府中。中山王府到章台阁及周围的道路全部封闭,凑热闹的人只能在面相那条路的窗户或者别人家里从窗内看去。一路上,马踏落花,骑马的男子英俊潇洒。
白影并没有穿新娘的装束,而是和赵诘差不多的新郎服饰,两个人都是一身大红。赵诘拉着白影的手,亲自扶他进入花轿坐好,然后在花轿前骑马而行。前前后后十六个轿夫抬得很稳,白影感受不到什么晃动。风吹过帘子,白影偶尔能瞥到马和人的背影。
赵诘拉着白影的手走进中山王府,却看到门内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于是说道:“你还敢送上门来?今天是我和白影的大喜之日,你现在滚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殿下,妾身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殿下的婚事,还请殿下除了近身侍从外屏退左右,具体事宜还请到主厅相商。”飞燕说。
“凭什么?”
“殿下可认识这支金钗?”
赵诘看到那支金钗,认出是贵太妃之物,她将此物作为聘礼赠送给慕容氏。赵诘让其他人退下,留在旁边等候命令。
才到屋内,飞燕整理绿色的衣衫,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说:“妾身慕容婉月,参见中山王殿下。”
“婉月?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婉月。这支金钗一定是你偷的。”赵诘说。
“金钗为聘,也许不足为证。但妾身还有先帝亲手所写的聘书,此书的效力等同于先帝遗诏。殿下不会违抗先帝的遗诏吧?慕容氏当年遭难,但贵太妃求情,先帝未曾降罪与我,也未曾提过取消殿下与妾身的婚约。殿下未娶王妃,妾身亦未嫁人,如今妾身‘死而复生’,殿下自然应该娶我为中山王妃,以全孝义之德。”
“婉月,既然你没死,那慕容氏翻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
“妾身若之前回来,岂不是要履行婚姻嫁给殿下为妃?”
“你以为你是婉月就能洗脱飞燕的罪名?我可以把你交给大理寺绳之以法。”
“妾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贵太妃愿意相信妾身是谁。”
“你到底想做什么?”
“娶一个小倌为王妃,殿下会遭天下诟病,也会为后人所不齿,请殿下收回成命。”
“既然你是婉月,你应该明白我的性子。我认定的东西,绝对不会放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殿下与妾身四礼早已完毕,只剩下请期和亲迎。如果殿下一意孤行,妾身也只好一意孤行。”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失去往日的自由天天守活寡?还是说,你就要让我不痛快?”
“妾身既然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那恐怕只能换一种方式,一同侍奉……同一位夫君。殿下为什么不问一下白影的意思呢?”
白影跪在飞燕旁边,说道:“奴家自知出身卑贱,不配与王爷结发合婚,还请王爷成全。”
“妾身既然要和殿下抢人,自然是有备而来。殿下放人,妾身会将金钗和聘书原物奉还,同时还有一份大礼。妾身有一次潜入宣政殿,为了躲避禁军和太监,无意中发现了先帝的一道密室。密室的墙中有一个暗柜,里面盒子里放了一份密诏。”
“什么密诏?”
“上面写了,传位于九皇子。”
“什么?”
“殿下才是先帝认为的正统,只是当年病发突然,来不及公开这份遗诏。而当时的大臣忌惮贵妃利用少帝专权,于是一致推举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
“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殿下可以无动于衷,但多少人因为皇位之争被牵连。当年,妾身的父亲正是因为向陛下进言立殿下为太子才被先帝忌惮猜疑,最终因莫须有的罪名而死。这是殿下欠慕容氏和我的一份大人情。”
赵诘闭上眼睛,不敢看飞燕和白影的眼睛,停了一会儿说道:“想不到匆匆一面,你就要走了,白影也要走了。今天是黄道吉日,是大喜之日,怎么反而离别甚多。故友重逢,来不及叙旧,才见面又要永别了。”
“妾身谢殿下成全。”
“趁我没改主意前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婉月,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影。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妾身谨遵殿下之命。遗诏、聘书、金钗,还请殿下收下。”
“都是些没意思的东西。”赵诘说着,将聘书和遗诏放在龙凤红烛上引燃,先帝的笔迹灰飞烟灭,风一吹就散在了天地之间。
“天命不可违,就算殿下烧了这道密诏也只是枉然……”
“你们最后还有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