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突然出现的女生叫黄茨欣,背景耽美之家,从事艺术工作,是个小有名气的舞蹈家,徐正阳去深圳前的最后一个相亲对象。
也是最后一个相亲对象。
徐正阳拒绝这姑娘拒绝得很委婉,比以往任何一任相亲对象都好脾气好态度,也正因此给了姑娘认为可发展的可能性错觉。
徐正阳母亲也是位舞蹈家,但他母亲走得早,他从有记忆开始只见母亲跳过两次舞,在大剧院,父亲带着他和徐莹一起去看的。
他那时候小,不知道母亲得了重症肌无力病碍,只记得母亲突然就不跳舞了,有时候花园里坐一整天,母亲看着心情不好他不敢打扰,但突然从有一天开始,他想打扰都没机会了。
他对这姑娘的那点温柔全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但他不会拿这点当拒绝理由,那晚聚餐结束送姑娘上车时徐正阳同对其他相亲对象一般,冷硬的最后一次拒绝。
冷硬的徐正阳姑娘有点惊讶,当时徐正阳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的对她说:“别看我平日里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真不是什么东西,讲不定以后还有家庭暴力倾向,早认清,早避开,再见。”
老爷子喊他回家吃饭,徐莹也回去了,张阿姨做了很丰盛一桌子菜,口味都是徐进远喜欢的,徐进远记得他哥不吃葱姜蒜,于是站起来把那碟小炒rou给挪到了自己跟前,换了一道大头虾。
夏女士不知道这些,把徐进远摁回座位叫他别挑食,一家子就徐进远跟徐莹知道他不吃葱姜蒜,其实根本不用换,徐正阳进出一趟部队,现在什么都吃了。
他没解释,所以谁都不知道他口味变化,但好像哪里不对,徐正阳吃了几口才记起,自己口味变化这事儿还真有人知道。
余遂,跟他吃饭的时候顺嘴聊过两句。
老爷子说:“你怎么回事?”
徐正阳就知道这顿饭不可能吃得轻松,徐正阳语气挺平淡的,跟没事人似的吃着饭,晾了几秒才回老爷子:“以前听你安排不过是怕把你再气进医院有个什么好歹,但尊重是相互的,你得寸进尺,也别怪我无情无义。”
徐莹在桌子下踢他,徐正阳瞥她一眼道:“别踢我,没用。”
老爷子拍桌子,“我叫你结婚有什么错,你不会看不会瞧,身边人谁跟你一样三十岁还没个正形。”
徐正阳冷笑,“您是没错,所以他妈就安排了黄家那姑娘?他家是能帮到您什么还是您觉着你儿子不在乎无所谓,为什么我哪里痛您就非要往哪里戳呢。”
眼看餐桌战争就要爆发,徐正阳撂下筷子盯着老爷子说:“徐进远滚回房去!”
夏女士赶紧拉着儿子回二楼,只听见楼下徐家父子两吵个不停,徐莹拉不住,但她要强,夹在两个男人中间都没有红了眼眶。
这次老爷子真是碰到徐正阳伤心处了,徐正阳在部队里待了几年反而更浑,脾气倔得紧。
徐正阳知道自己脾气没收住,稍微冷静下来就没出声儿了,他看老爷子是又气又心疼的,年轻时候两人也经常吵,但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真心舍不得吵,心里烦躁又不痛快的拿着车钥匙先走了。
徐莹有意调节父子两关系,给老爷子顺着气道:“您消消气,其实您儿子也是不错的,从二十岁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您看看您周围那些老朋友,他们儿子有这么独立么,而且他在部队里也没给您丢脸不是。”
徐莹挺会拿捏老爷子的,知道父亲对徐正阳是肯定的,就是拉不下面子,老爷子气呼呼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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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阳跟老爷子僵着没再回家,九月初又接到个委托任务,指派他护送一位老先生北上去吉林,但他没想到这位老先生是余遂老师,两人碰着时都挺惊讶的。
林老几年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做不了飞机,但路程遥远领导不放心林老安全,于是向上打了个申请。
那天他只简单穿着板鞋黑裤和一件咖啡色夹克衫,手里捏着一顶棒球帽,很低调素朴,跟亲和的林老握手说他是司机。
顾绒齐从聚会那晚后就明显有点焉巴,平时最爱攒局的人突然不热情起来,徐正阳跟余遂仿佛就断了那根中间线一样,很久没交集也无联系了。
余遂坐副驾,林老和小姑娘坐后面,那小姑娘徐正阳有印像,上次送余遂远远见着过一面,是个活泼性子,车里不放音乐一点不沉闷。
佳佳这次能跟着去也是因为林老愿意带着她,林老一辈子没结婚,没妻没儿的,平时就高兴这个小姑娘去陪他唠嗑吃饭,疼得紧。
林老和佳佳在后座对话,前面徐正阳认真开车,余遂也不打扰,偶尔目光望着窗外。
余遂对徐正阳的那点心思似乎浅淡得跟不存在似的,过了那么久,就算有些不一样的情愫,那也被时间差不多抹干净了,在徐正阳的潜意识里,余遂就是个朋友,而不是对自己有好感的某某某。
因为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就是如此,同朋友一般,从很早的那顿晚餐开始。
余遂绝对是最失败和最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