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我就转身出去收拾东西,毕竟要在这里待一年多,而且我不喜欢有外人,所以我虽然钱多但不喜欢雇人,原先的房子都是我自己收拾的。
清扫了微小的灰尘,把物品摆好,又去洗了个澡,一切妥当后已经天黑。
我不会做饭,我知道关青会,但他还在睡。点了外卖。看着好吃的都买了几样,统统总总摆了一桌子。
我进厨房拿筷子,关青终于出来了,他刚醒,神情懵懂,脸上还有道红印。
看到我准备好饭了,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估计是惊讶我这个富家少爷还做这些。
其实我上辈子到死也没做过。但游荡了人间40年,反而觉得这种事并无不可,我当真不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我一双筷子放到他的碗上,冲他招手,“过来吃。”
他犹犹豫豫地移过来坐下,拿起筷子,等我吃了一口才夹菜,没一会儿才吐出想说的话,“抱歉...睡得时间太长了。”
我没想到他会为这道歉,看了他一眼,清瘦的人垂着头,露出纤细的白颈,好像一折就能断在我手里,说出这话后,耳根发红。
我不大理解他的心理,明明是被我强迫的,却因为这一点小事感怀。
想起他上世,只觉这人生错了地方,南城地方不大,却贫富明显,而且因为当地官商勾结,恶霸现象严重。关青这种没钱没权的人在当地学校,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但就是那种环境,他还一副良善的样子,他不受欺负谁受欺负?
“没事儿,一会儿你把筷子洗了,这些打包垃圾袋。”
他连忙应声,积极道,“好”。
吃完收拾好后,我坐到客厅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关青听话地按我说的收拾好后走到我身边,我侧过头抬头问他,“怎么了?”
他很拘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边听着播音员播报边注视他,半晌,他极其小声地说了句,“吃不吃水果,我看冰箱里有。”
跟怯生生的小鹿似的,局促不安地站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笑了声转向电视屏幕,没看他,摆了摆手,“去切吧。”
他似乎舒了一口气,赶忙进了厨房,没几分钟就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桃香蕉什么的,还洗了蓝莓葡萄。应季不应季的都有,摆了满满一盘,唯一不足的只有一个叉子,我拿起后才发现的。
苹果送到嘴边,又注意到关青站在旁边看着我不坐,像个佣人似的,我蹙眉,“坐下,你怎么只拿了一个叉子?”
他坐下比站着还要紧张,手也不自觉抓着裤子,完全没有最初想反抗我的气势,他接受现状的能力果然如前世一样,随遇而安到任人作弄。
“我不吃,给你弄得。”
他以我为先,我挺高兴,只不过不用这样,毕竟他得待我身边一辈子,我并没有压榨他的想法。
我放下叉子,指了指脚下的地毯,“来,坐这儿。”
他疑惑不解,但很听话地坐到我脚边,客厅很大,并不显得拥挤。
“自己尝尝哪个好吃,然后喂我。”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很不自在,我低头看他小心翼翼地咬水果不敢碰到叉子,吃了那块苹果,才又插起一块,左手虚脱着仰头送到我嘴边,“这个挺甜的,你尝尝。”
我就着吃下,继续看电视,他没兴趣,认认真真地自己吃水果,再喂我。
新闻联播结束的时候,水果刚好吃完,我从来没有一天吃这么多。
我起身,关青也站起。
“走,下楼消消食。”这种养生的做法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突兀,而关青更不会说什么。
我们换好鞋下楼,他跟在我右手边,我们在下面街里走,路旁什么小店都有,有饰品店、书店、音像馆、照相馆、但更多的是文具店和小吃店,里面还有很多穿校服的学生。
都放肆的笑着、嬉戏打闹,玩弄着学生时代独有的把戏,现在看来,真是美好。
与他们的青春朝气相对,我和关青格格不入,虽然明天我们要去前面的新学校上课。
我和他,心里都盛着事儿,做不到这些学生的天真烂漫。
我沉入思绪的时候,关青也看着那些人愣神。
天边最后一道霞光被黑暗吞噬,晚风暖,吹过来时能夹带人的欢笑,也能勾起人的苦涩。
几个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从我们身边走过,谈论着考试、老师,说说笑笑,连骂都不带恶意。
我转头时,关青垂着的手狠掐着手心,我看到了,他一身风华,除了过于瘦削,近乎完美。
我对他不忍,但仅有一瞬,前路难行,谁不想找个同行的人,恰好关青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个,我要让他永远陪在我身边,不需要和我一同面对那些,只需简简单单陪着我,他要为我而活,“你羡慕他们?”
他的难过被我突如其来的问句打乱,但实话实说“啊...有...有点。”
我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