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夜风微凉,花香弥漫。
“三娘,谢谢你陪着我。夜深露重的,坐家里马车回去吧。”
今晚顾千帆加班,刚好三娘找盼儿商量永安楼事宜,便多留了一会儿。引章一去青州可是许久没回来,众人心知肚明,也不去干涉她,唯有池衙内每天暴躁难受,一天中一半时间去教坊,一半时间来永安楼转圈圈。好在盼儿有意栽培招娣,如今招娣办起事来也很让人安心,不论是酒楼行会还是这位不着调的东家,都应对的十分有条理。
“你家官人今夜加班,我多陪陪你怎么了,要赶我走啊。”
三娘向来是最温柔善解人意的,知道她寂寞,便这般安慰道。
“你家可是一大一小两位官人等着呢,别让他们想得紧了。”
盼儿瞧了一眼三娘手中被揉皱的帕子,调笑道。
“你这张嘴呀!”
三娘扑哧笑了,眉梢眼角难掩幸福甜蜜,推她一把,起身走了。
“有人等就是有福气~咱们三娘是大大的有福气!”
盼儿一路送她到马车上,说了这么一句。她是真心为三娘高兴,傅子方如今渐渐明白事理,杜长风又是个热心肠的官人,父慈子孝,盼儿上回去他家都能感觉到那股和谐温馨的热乎劲儿。
真好。
三娘握了握她的手,说声早睡,便放下了马车帘子。
盼儿低着头往回走,准备煮一碗胡辣汤继续等着顾千帆,便听到门外陈廉的声音。
“盼儿姐,盼儿姐!哎呦盼儿姐,那什么,头儿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他今晚怕是要再查会儿案子,让您别等着了。”
盼儿收起心里淡淡的落寞,递给陈廉一碗茶水,轻声道:“他最近都很忙是不是。”
”可不是嘛,不过也快好了,前几天最忙,今晚快收工了,主要是写公文,做点收尾工作。“陈廉喝完茶感觉神清气爽,偷眼看盼儿的神情,赶紧说:”咱们头儿是个仔细人儿,盼儿姐你是知道的,他老说越到最后关头,越要仔细,这事才能做全乎。这不,忙的都没时间吃饭了,还赶着让我来给你稍个话,怕您担心他。“
盼儿心里有点堵,她突然很羡慕顾千帆,他有陈廉这个得力干将,有什么话都可以传到,那自己呢。
为什么结婚了,还是和从前一般,都是他来联络自己,自己只能等着,等着。
盼儿思绪万千,陈廉只看到她在手脚麻利的煮胡辣汤,想来是要让自己带回去给顾头儿,盼儿姐真是个贴心的娘子,那个招娣什么时候也管管我呀。
陈廉摸着刀柄,也有点想念自己心里的人了。
“陈廉,我煮了两碗胡辣汤,你说他没吃饭,你肯定也没吃吧,待会儿你俩趁热喝。“
盼儿一边把胡辣汤放在食盒里,一边说道。
”好嘞!谢谢盼儿姐!“
闻着空气中的胡椒味道,陈廉食指大动,一叠声的感谢,拿起食盒就要走,却被盼儿拦住。
”你帮我个忙。“
皇城司南衙,烛火微弱,斗室昏暗。
”头儿,话传到了,盼儿姐煮了胡辣汤让我带给你。“
”头儿,屋里不是有蜡烛吗,怎么不多点两根,看坏了眼睛,盼儿姐要担心了。“
”头儿,你这屋里怎么不收拾收拾,被子都没叠。“
”头儿……“
顾千帆看着陀螺一样的陈廉在自己屋里来回转,一边转一边絮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喝了两口胡辣汤,全身暖乎了,这才懒洋洋道:“盼儿的胡辣汤怎么没堵住你的嘴啊,公文都快写完了,不用再点蜡烛,费劲。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要在床上休息,叠什么被子。”
陈廉听了,反倒有点气呼呼的,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回道:“头儿,就算在南衙,你也得注意形象,你,你,你……”
“你什么你?熬了几个大夜,怎么越熬话越多了,快回家睡吧,明天不用太早过来,好好休整休整。”
顾千帆觉得陈廉肯定是忙的太厉害,说话都不对劲起来,孩子还小,老在皇城司泡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得空了找个正经地方把他塞进去,多读读书,别跟自己似的成天舞刀弄棒,不安全。
一时沉浸在为陈廉找后路的心思中,不知不觉胡辣汤都喝完了,顾千帆抿抿嘴,喝了口茶水发现冷了多时了,又喊陈廉给自己倒点热水来,喊了两声没人理他,才想起来自己让陈廉回家睡了。
一时斗室里静默如斯,顾千帆又喝了一口冷茶,收拾好食盒后继续写公文。
烛火确实越来越暗,好在终于写完了,顾千帆放下笔,小心把公文吹干,叠好,放在书本里压着。顾千帆揉揉眉心,刚要吹灭烛火,忽然感受到一阵不寻常的气息。
虽是连着几天没休息好,状态不佳,但是常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他立即做出了行动,来人似乎伸手想要灭掉烛火,顾千帆几下擒拿将他捉住,左手按动脉,右手扣手腕,他甚至身形都没怎么变化,就将那人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