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来不多久就开始平叛了,现在就要班师回去了,那来四川前殿下叫你做的事情这么快都有眉目了?”
姚诚思思维跳脱,或者可能为了岔开话题,摸着下巴笑道:“倒是忘记恭贺,你堂哥已经封了永昌侯啦,啧,其实你这次回去,倒很有可能也封上一个,我再给你加道请功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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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蔚其实一愣的时候想了很多,她想到自己向来不会自己处理这些机锋,向来会求助于谢祯,然而其实从天工院当过社畜以后,她也不至于非要“向来”了,在姚诚思说这话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然闪过几种应对。她还想到,姚诚思有弱点,殿下也是有的,当她明白地瞅见这些疏漏的时候,她眼前似乎就移山填海,一片开阔了。
征西将军:沐英,概括来说,就是云南王。
第28章 长宁十二年(7)
她自卑过,觉得自己武功带兵比不过李景娴常媛蓝玉比不过一起成长起来的那批,谋略治政比不过姚诚思那“长宁三才”比不过朝野诸绯袍高冠。而殿下,伴读殿下至今,更发现如何追赶也追不上她的敏捷善思甚至于勤奋老道。
尘埃落定蓝蔚提溜着俘虏回京之前,音亮也苦笑她想当然了:“蓝大人是东宫殿下的爱将,家世煊赫一门二公一侯撑腰,坚壁清野的损失自然有人兜底,音某人自然是不敢。”
蓝蔚已经想好,当叛军习惯之前的招数以后,她将给敌人制造错觉,当敌人基本到了必须补给的时刻后,她会在已经搜索过两三次的地段留下空间,然后杀回马枪。
蓝蔚发现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蓝玉封了侯不是要用于征讨北元的嘛,再不济长宁帝不打北元了,他还可以回去继续打云南,自己呢,就是这次碰上个四川的仗打打,回去肯定继续搞天工院,还是不封侯的好——既不在外卖命又不已经赋闲养老,如果还想要爵位,那就参考邓镇的状态吧。
蓝蔚没有继续说的是,这一套战术还有进一步升级的空间,她让大家进行侦查训练,并命令各小队观察敌人的旧营盘,搜索敌人的遗弃物,这就可以逐渐分析境内叛军的数量、存粮等全方位画像,从而在之后设计“疏忽”。
嘉定府:四川乐山
说实话,蓝蔚都不能理解音亮为什么打不赢,实在不行他就收拢村庄百姓,提前收割稻谷坚壁清野,各城加守备直接龟缩城内断掉外面的粮,都不会输。
你说古代人不知道游击战方针吧,彭普贵本人总该懂两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再不然他也得听说过最早的起义军项羽刘邦的故事吧,哪个起义军不是爱民者胜啊。结果你看彭普贵成了天就搞“乘隙为乱,燔掠城池”,那百姓除了白莲教狂热信徒,谁不畏之如虎,更遑论为他们提供粮食饮水了。
蓝蔚摆摆手,倒是真没想过,她觉得这战打得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她在嘉定府反正是还没来得及用上这一手,如要问为什么,蓝蔚觉得也不怪叛军太蠢吧,非要说她还是嫌弃音亮更蠢——不过除了音亮更菜,他们的共同点是确实没有军事眼界。叛军打这种骚扰战要想长久,那么本质就要向游击战靠拢,游击战需要什么,现代人大家都知道,一个是单兵素质,另一个就是群众基础。
忠州:重庆忠县
据说淮西二十四将均为白莲教,但这二十四个人里面比较出名的也只有徐达、汤和,再就是之前提到的郭宁妃的两个哥哥。常遇春、李文忠他们都不属于这个阵营。
你看,离开了需要守护的环境,离开了威胁谢祯计划的因素,蓝蔚的沙场热血又很奇异地停止了渴望。
“你之前怪我小觑过你,我道了歉我可反省过了,你现在可是自己看不清自己了哦。”姚诚思一边说一边挥手屏退了音亮,或许是因为音亮本次接连败仗怕京中发落需要姚诚思美言,明明级别没差许多,音亮现在乖觉得不像样,“就算大家也似乎都觉得蓝玉打仗要更厉害一点,但你哥战绩其实也没有更强。你想想啊,他在你之后跟的军队,长宁四年才跟傅友德打了西南,当时没什么奇功;后来他当先锋官,打败了扩廓帖木儿游骑,你不是也早都打过?他今年与征西将军一起征讨西蕃的叛变动乱大胜封侯,你今年斩了白莲教首领平定了四川全境的叛乱,不也相差无几?”
傅友德:徐寿辉旧部,进四川后不得明玉珍重用,跑去陈友谅那儿,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跟明玉珍断交,与陈友谅生隙,就又跑了反打自己老东家,所以他很熟悉四川地形。
“他们喜欢搞骚扰,我们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一个百户小队起码能造成半个千户队的声势,如果他们远观火堆,则可能把数量估计为千人以上,这个人数对比他们是不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毫无动作的。他们怕了,撤离,就失去了夜晚休息整队的机会更加疲劳;他们要夜战,我们的小队就直接发信号集合,围而剿之。”
蓝蔚看了眼姚诚思,一时不知道是否她在试探自己。
历史背景补充: